“嚯嚯嚯……”就像所有破罐子破摔的人一樣,他突然急聲地大笑着。
唐桑花嚇了一跳:“你要幹什麼?勸你最好別動哦,刀上抹有蠱毒,會使真氣反噬。”
“你們以爲贏定了嗎!”夜王用他蒼老的聲音充滿怨毒地說,“燕離,我終究技高一籌,早早料到會有如此局面,事先布了陷阱。我要把你賜給我的痛苦全部還給你!”
說完,他緩緩地擡起手,像操控着無形的木偶一樣動着。
燕離心中一沉,細思前後,卻未察覺遺漏。虛張聲勢還是?
下一刻,答案便即揭曉。
沈流雲忽然劈出一掌,正中印在唐桑花的胸口上。
這一掌雖是倉促而發,卻蘊含真氣。唐桑花作爲二品武夫,修爲不弱,卻還遠遠沒有抵擋真氣的能力。只這一下,她的五臟幾乎位移,大小創傷無數,倒在地上,再也不能動彈了。
“流雲……姐姐?”她強忍着劇痛,不敢置信地去看沈流雲。
“我……”沈流雲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我不是故意的……我……”
“哈哈哈!”夜王狂笑着,“你當然不是故意的,這一切都是我替你做的,現在你是我的傀儡,生死都由不得你了!”
燕離幾乎無法冷靜,搜遍腦海,也察覺不到遺漏之處。
“到底,到底什麼時候中的魂線?”
“給你一個提醒,在你們進入黑山之前。”夜王惡毒地說,“但就算你想到也沒用了,你們今天都不可能活着,而在你們死前,我一定要讓你們體驗什麼是真正的地獄!”
“用你的寶器,困住他的行動!”手指跟着動。
“不!”沈流雲竟不由自主地祭出七妙寶墜,將燕離捆住了。
“現在,慢慢地走到我身邊來。”
身體根本無法控制,慢慢地走向夜王。
夜王怨毒地盯着燕離:“在你死前,好好地享受吧,讓你看一出‘毀美’的大戲。”
“禽獸!變態!人渣!放開我!”沈流雲從未遭過如此厄運,幾乎快要崩潰。退卻一切的光環,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
夜王不但不放開,一面舔着,還粗暴地撕着她身上的衣物。
燕離幾乎無法冷靜,但只是幾乎,他還是冷靜的。正因爲冷靜,他清楚當下的選擇只有一個,絕沒有第二個,那就是救人。
這當然不是廢話,因爲救人,就是犧牲。
犧牲什麼?當然是自己。
而他也終於明白,相比起沈流雲,復仇也只是浮雲。
死怨之力,以有生以來最快的速度凝聚,原本的七道咒印以及重又新生的第八道,再次聚集,這一回,可再沒有僥倖。
無數的獰笑與惡毒的咒罵,在燕離的身周徘徊。
他的身後,展開了一對比黑夜還要漆黑的雙翼,只輕一扇,七妙寶墜便四分五裂。再一扇,已來到夜王前面,擡手對着他的臉。
“我到底……惹了什麼怪物……”夜王因爲恐懼而顫慄着,有生以來第一次生出悔意,“你簡直比我還要邪惡,你到底是什麼人……”
但他沒有得到解答,燕離已經沒有話跟他說,無數的死怨之力聚合,從他的掌中激射而出,宛如深夜裏灰色的太陽。
夜王先被衝擊頂退,在犁出一條寬而且廣而且長的深溝後,直接化爲了齏粉。
唐桑花看着這一幕,不自禁地喃喃自語:如果有人也爲我奮不顧身一次,就算死我也願意。
燕離頭也不回地走在深溝裏。
“你去哪裏?”沈流雲忽然哭了,因爲她發現他的背影愈來愈遠,可是她卻連他爲什麼要走都不知道。
燕離回過身,向她咧嘴一笑,露出此刻他身上唯一的潔白的牙齒:“抱歉,我已不能帶你去遠行,如果想我了,就看天邊最亮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