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一劍傾國 >41、您做錯了。
    終於,絕望徹底爬滿了秦玉蓮的臉龐。

    “你……你怎麼知道我身上有祖靈……”

    “因爲萬物有聲,無論你再怎麼掩藏,也藏不住氣息的流動。”燕離笑着道,“玩弄怨魂,我可是專家。”

    秦玉蓮知道,自己被算計了,心中很不甘:“你寫信給裁決司什麼意思……”

    “裁決司的作用,只是讓你更加慌亂,做出更蠢的事。”

    秦玉蓮咬牙道:“如果裁決司強行把我抓走,你的打算就落空了!”

    “你不知道嗎,裁決司現在有一個很難惹的人。”

    “什麼人?”

    “女人。”

    “裁決司有女人?”

    “當然,雖然還不到十歲。”

    秦玉蓮終於知道他說的是誰了。李邕這樣的人物收了一個徒弟,怎不讓人爲之關注。

    燕離又道:“你本打算第一時間偷襲我,可是李闊夫的出現,讓你不敢輕舉妄動。你是個很蠢的女人,豬都比你聰明,然而你最蠢的地方,莫過於偷偷修煉‘融靈訣’,我篤定你甚至不敢讓王霸知道。”

    “我可以殺了你!”秦玉蓮憤怒地說。

    “你殺不了我。”燕離冷笑,“你不敢鬧出太大的動靜,所以你的祖靈只是擺設。當然,即便你敢,你也殺不了我,因爲就在我們親密接觸的時候,我給你下了一種藥。”

    “什麼藥?”

    “你自己感覺不出來麼?”

    秦玉蓮驚覺渾身燥熱,慾望比任何一次都更加熱烈,迫切的需要男人的撫慰。

    “卑鄙無恥的惡賊!”她發出切齒的痛罵,可從檀口吐出,就變成某種充滿誘惑的呻吟,軟軟的沒有一點力度,倒更像情人的撒嬌。

    她咬牙強忍,可那燥熱正在一點一點吞噬她的理智,她不由自主地把手伸入胸襟。

    她忽然露出哀求的神情:“我,我可以給你……求你不要讓他看到……求求你……”她的美眸還別外的透出一種嫵媚的光,彷彿在勾引燕離。

    燕離相信她已經無計可施了,這個女人現在完全掌握在他的手中。

    可是他的神情卻很冷淡:“你讓我覺得噁心。”

    然後打開了麻袋,露出一個昏迷不醒的男人的腦袋來。

    “不……”秦玉蓮發出尖銳的叫聲,彷彿失身於一個無名小卒,更讓她感到痛苦。她幾乎痛哭地說,“你,你不是個男人……”

    因爲她相信,只要燕離敢撲上來,她即使失身,也能將他拖住,等到王霸回來,將他碎屍萬段。

    可是她又錯了,燕離非但看不上她的身體,還說她噁心,世上簡直沒有比這更恥辱的事了。

    情慾的折磨,快讓她陷入瘋狂,她的理智越來越少,已開始撕扯自己身上的衣服。

    燕離見狀,微微的一笑:“讓我看看,你和王霸的愛,到底能否斬斷貞潔的束縛。”說罷將那昏迷不醒的男人丟到了牀榻上。

    失去理智的秦玉蓮,就好像狗聞到了骨頭味。

    ……

    王霸在客棧當然撲了個空。

    一個疑惑,一直在王元朗心中徘徊:“父帥,那雜種爲何不直接抓走娘?”

    王霸冷冷道:“一旦抓了人,姬天聖再怎麼維護他,也必要將他當成罪犯,我們就有機會殺他滅口。”

    “狡猾的雜種!”王元朗咒罵一聲,他怎麼也想不到,被困在白陽宮的燕離會出現在永陵。

    頓了頓,又問道:“那他到底要幹什麼?”

    王霸沒有說話,因爲這也是他心中的疑問。

    這時走到了院子外,衆人忽然停住腳步,因爲裏面傳來一個女人嬌媚的呻吟和一個男人吭哧的喘氣,兩重聲音交疊在一起,匯成一首淫靡的樂曲;而且是如此的清晰,連王霸的屬下都聽得真真切切。

    他們先是面色古怪,隨後心中一凜,各自眼觀鼻鼻觀心,不敢發出一聲異響。

    “誰也不要進來!”王霸身上爆發出難以言述的威勢,將衆人迫得步步後退。看不到他的臉色,可就算是用膝蓋也想的出來,此刻他的臉色有多麼糟糕。

    王元朗又驚又疑,想到秦玉蓮平日裏端莊高貴,怎麼會揹着父帥和別的男人苟且?一時之間,只覺得天忽然塌了,這個家似乎出現了裂縫。

    越是走向臥房,那聲音越是清晰。

    王霸走到臥房門口,只見房門完全敞開,生怕外面的人聽不見一樣;他原本覺得只屬於他一個人的女人,此刻赤身裸體的騎坐在一個陌生男人的身上,發出歡愉迷亂的叫聲。

    全然不知掩飾,全身心投入其中。

    不知是否巧合,他剛巧走到門口,秦玉蓮的嬌軀突然泛紅,細頸猛向後仰,從喉嚨深處吐出一聲高亢的尖叫,然後癱軟下來。

    原來這場春宮大戲剛巧達到高潮。

       “王哥哥,那是我的風箏……”

    “王哥哥,是不是因爲我,大哥才罰你餵馬?”

    “我纔不管他們怎麼說呢,我就是要跟你在一起……王哥哥,你帶我走吧……”

    少女嬌憨的神情,動聽的情話,猶在耳畔。

    昔日的記憶中的少女,朦朦朧朧地化作了今日牀上的美婦。

    王霸只覺得自己的心如同放在油鍋裏煎熬,怒火的狂瀾,幾乎要摧毀他的理智,眼前的一切都變得可憎起來,源海里的真氣沸騰着,催促他毀滅這一切。

    而又神奇地分出一部分自我,以一種無比冷靜的狀態觀察這一切。

    這狀態使他能夠思考,讓他沒有化身名爲“憤怒”的野獸。

    可是這狀態又讓他恐懼,是不是內心深處,原來並沒有想象中的愛她?

    這個女人愚蠢,盲目,任性,自私。真正在一起之後,他才發現她的許多缺點。或許早經發現了,只因爲身份懸殊時,她的青睞,凌駕在這些缺點之上。

    他把自己的心,和對她的心放在一起審判着。原來他對她,遠比自己想象的要殘酷。

    秦玉蓮從慾望的海洋中脫拔而出,恢復了意識,眸子裏充滿着迷茫,待略微恢復一絲神采時,就看見王霸站在牀邊,用一種從未見過的表情,冷冰冰地看着她。

    她從他臉上看出了絕情和冷漠,從沒有過的絕望注入心田。眼淚,無聲無息地淌出。

    她緩緩退出身下男子的身體,就那樣走到牀頭,從一個竹盆中取出剪刀,猛地刺向自己的頸脖。

    王霸一把抓住那剪刀,甩到一邊去,憤怒地發出質問:“你沒有什麼話對我說?”

    秦玉蓮跌坐在地,滿腹的痛苦和委屈,讓她痛哭起來。

    自從受封武神,王霸已經很多年沒有束手無策的感覺了。

    他現在就是處在這麼一個境況裏。

    殺了她嗎?

    他悲哀地發現,下不了手。

    現在殺了所有知情者,就能掩藏真相,否則他定然要被天下人恥笑。

    這個念頭,是反覆的在他腦海中出現。

    可是對於眼前這個女人,他竟然下不了手。

    原來他遠比自己想象中的容易心軟。

    這時那個享受了豔遇的男子爬下牀,想趁他們不注意悄悄離開。

    王霸一拳就把他打成了肉泥。

    秦玉蓮仍只是哭。

    王霸深吸一口氣,緩緩道:“我走之後,發生了什麼?”

    秦玉蓮哭着擡起頭來,用一種心碎的眼神凝視着他:“我對不起你……你讓我死吧……讓我死吧……”

    那心碎之中,還藏着無限的眷戀。

    王霸的心忽然的軟下來,儘管她有數不清的缺點,可是她的愛和當年一樣的熾熱。

    他的心漸漸的被注入了新的生機,跪倒在地,把秦玉蓮緊緊地擁入懷中:“玉蓮,我不是說過的嗎,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會拋棄你……給我一個機會,也給你一個機會,等我把這一切了結,讓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秦玉蓮靠在王霸懷中,不住地哭泣。

    安慰過一陣,王霸重新走出院子。

    頃刻間慘叫連綿。

    半個時辰後,他沐浴更衣,往皇宮的方向走去。

    ……

    李衛重新給燕朝陽把了一下脈,過程面色凝重,沉吟不語。

    “二先生怎麼樣?”李香君急切地發聲。

    李衛瞥了她一眼,哼了一聲,道:“老夫身爲御醫,竟然要給你們這幫強盜治傷,簡直辱沒了老夫的醫術。”

    李香君輕聲道:“我們都知道,這世上如果還有人能治好二先生,就只有您了。”

    她的恭維情真意切,不露痕跡,讓人非常受用。

    李衛面色稍緩,撫着長鬚,傲然地說:“算你還有些眼光。他的傷,縱觀天下,除了老夫,確實無人能治。你放心吧,情況穩定下來了,不出意外,過兩三天就會醒。現在老夫要出去一趟,你們看着他,千萬不要亂跑,出了老夫的地盤,發生什麼事,老夫可不管。”

    “您老放心。”李香君這才鬆了口氣。

    李衛離開了太醫署,一徑地來到紫宸殿旁的御書房。

    他向侍衛拱了拱手,笑道:“陛下有小恙,讓老夫來瞧瞧。”

    侍衛自然認得他,當即要進去傳報,房內卻傳來姬紙鳶的聲音:“讓李太醫進來吧。”

    李衛當即進去,順手帶上了房門。

    姬紙鳶放下奏章,站了起來,遙遙做了個“請”的手勢:“您怎麼來了?”

    李衛也不客氣,徑自坐下,道:“陛下,召回王霸這件事,您做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