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一劍傾國 >15、魄力
    其中一個是王川,他已感覺到這個人不太好對付,不像那些普通士卒,如同番茄一樣輕輕一捏就爆,這個人要用很重的力氣去捏,才能捏得死。

    餘下的五個人,一個腰間別着一把制式苗|刀,有一張棱角分明的臉,神色就和嶙峋的山岩一樣冷峻,看來是個惜字如金的人。此人喚作胡不歸,是個三品武夫,曾經一刀劈死兩個荒人,在軍中小有名氣。

    一個身材短小,在他的窄小的後背上,揹着一張短弓,箭壺在他的腰腿上,他長得尖嘴猴腮,尤其那尖嘴上還留着兩撇八字鬍,看起來既滑稽又可笑。此人喚作裴錢來,射術驚人,但人如其名,極其的貪財,曾經在戰場上爲了一文錢和人爭執,甚至扭打起來,以至於戰陣崩潰,被敵軍乘隙而入,他也就理所當然被貶到了西山營。

    一個手挈長槊,長得低矮壯實,膚色黝黑,但五官卻很清秀,眼皮慵懶地半低垂着,彷彿一副睡不醒的樣子。此人喚作孫雷,四品武者。

    一個是斯斯文文的年輕人,拿着柄鐵扇子,穿一件灰色的布衣,看起來不像是軍人,倒像一個貧寒文弱的教書先生。但文弱的教書先生,是拿不動他那鐵扇的,那鐵扇看着不大,卻有四十多斤重,他拿在手裏,卻好像真的摺扇一樣,輕輕地扇着風,說不出的瀟灑。此人喚作張東林,軍中出了名的狠人,別看他笑得和善,對待敵人卻十分的殘忍,正因爲虐待戰俘的罪名,被貶到西山營。

    最後一個也是個年輕人。此人喚作薛正義,他是西山營唯一一個主動選擇來這裏的人。

    這五個人都是騎尉,騎尉在校尉之下,領一個都。各大軍團的職階稱謂不太一樣,例如永陵的衛尉司,就沒有都尉,以校爲基準,例如衛校、虎校、騎校;但軍團的編制是相差不多的,都是十個兵爲一隊,十個隊爲一都,三個都爲一營,三個營爲一衛,三個衛爲一團,三個團爲一部,三個部爲一軍。

    一軍統共便是三萬人,衛尉司便是一個軍的編制。

    西山營說是一個衛的編制,實際上只有一個營,也就是三百多人。

    但西山營卻有五個騎尉,所以他們每個的麾下都不是滿編制。

    這時候,除了剛來不久的薛正義,餘下四個騎尉配合着王川,別有幾分默契,讓他們看起來就像一個整體,那荒人戰士的眼睛在他們身上來來回回掃視,卻一時拿不定到底先攻哪個的主意。

    他的眼睛最終盯到薛正義的臉上,他還無法領略薛正義的眼神,他只知道這個人在這個集體中最鬆散,最容易下手,這是他的直覺。

    他的直覺非常準,薛正義確實遊離在團隊之外,是最好的突破口。所以他打定主意,立刻就“嗷嗷”叫着衝向薛正義。

    他的怪叫聽起來很粗魯,很野蠻,很沒有理智,可是荒人和大夏皇朝打了那麼多年,早就學了許多智慧和手段。

    他的怪叫正是其中一種手段,因爲每當他這樣表現的時候,無論再謹慎的敵人,都會露出一絲輕蔑。

    果然,薛正義的眼中露出了對蠻夷的鄙夷和輕蔑,不止一絲,非常赤裸裸,根本不擔心被那荒人戰士看出來。

    荒人戰士忽然停住叫聲,咧開血盆大口冷笑,他的身子彷彿一輛戰車,掠過空氣的

    時候,還摩擦出燥熱的火花,於是他看起來就像一團火,他的手還是像之前一樣抓向薛正義,看起來很慢,但只一個眨眼,就抓到了薛正義的頭顱。

    這個時候,薛正義都還沒來得及反應,事實上,他和其餘的幾個騎尉相差不多,是個四品武者,可是他怕死,非常怕死,所以他選擇了安全的西山營,他不願到前線去拼命,只想安逸地渡過生命中的每一天。

    他剛來不久,荒人就出現了,他不得不出手,否則的話,他毫不懷疑王川會砍了他的頭顱當夜壺。

    四品武者,元氣流灌周身,和趙啓平那樣的六品武者相比,不知強了多少倍。要知道,他的周身經脈節點都遍佈着元氣,它們相互連接,相互照應,牽一髮則動全身,哪裏有需要,眨眼就能支援,絕不是六品武者所能比擬的。

    可是他全身繃緊,凝神警惕,卻還是被一把抓住了腦袋。

    他慌亂之下,將全身的元氣聚集到腦袋。

    然後,他的腦袋就爆成了番茄醬。

    荒人的獰笑他看不見,當然也看不見餘下的五人閃電般的動作。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以王川爲首的五人動了。

    他們五個人當中,有兩個三品武夫,自然就是他們打頭陣。王川將所有的元氣都搬運出來,土黃色澤愈發濃厚,狂吼着撲了上去。

    荒人戰士雙手一撐,就抓住了王川的雙手,兩人如同紅了眼睛的鬥牛,身下土地猛然下陷。

    與此同時,但見得刀光閃爍,其後方聞出鞘聲,一柄雪白銀刀已從荒人戰士的肋下刺向他的腋窩。

    腋窩從來是人身上最軟的地方。胡不歸明明是刀客,卻使了一個劍招出來,非但那荒人沒想到,就連王川也是一愣。

    王川一愣之後就回神,用更大的力氣箍住荒人戰士。

    那荒人戰士獰笑一聲,嘴巴動了兩下,說了兩個意義未名的音節,然後突然操着一口流利的通用語道:“荒神在上,你們這些修行者今天註定要爲他老人家做祭品。”

    說完之後,氣沉丹田,發出一聲炸雷般的狂喝,從他身上猛然間震出一道淡淡的光波。

    只是這麼輕輕的一震,王川身上土黃色的元氣剎那間崩滅,他的臉立刻蒼白如紙,“蹬蹬蹬”地往後連退,並噴出一大口血來。

    而就是這麼一震,胡不歸的刀非但沒能刺入荒人戰士的腋窩,反而“乒”的幾聲,那柄制式苗|刀便斷成了七八截。他本身也被莫名的力量震飛出去,然後摔倒在地,動也不動了。

    兩個三品武夫,甫一照面,一個傷一個暈,把餘下三個武者震得楞在當場。

    “看來無論多麼慷慨激昂的言語,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都不過是紙上談兵。”姬紙鳶淡淡地說,“你出手吧,提前領教一下荒人的魄力,對我們的任務有好處。”

    “我不會出手。”燕離道。

    姬紙鳶挑眉:“難道你真的想看他們全都死光?”

    燕離微微的一笑,道:“爲什麼不呢,又不是我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