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一劍傾國 >19、副統帥阿扎裏
    黑石部落的位置非常邊緣,但它從最開始的五百人,發展到現在接近一萬,能隨時抽出兩千個荒人精英,三千個荒人隨從的軍隊,要知道,僅僅是五個荒人,就險些讓西山營崩潰,這是一股多麼龐大的力量,已然不言而喻。

    他們的酋長薩爾瓦可謂居功至偉。

    薩爾瓦不但是黑石部落的酋長,也是黑石部落實力最強的金剛王魄,他也對自己的功績非常自傲,所以無論走到哪裏,面對什麼人,總是昂頭挺胸,目光逼人。

    可是他今天卻卑躬屈膝,近乎於點頭哈腰般的迎接了一個客人。他的所有領民都在猜測來的是哪個大人物,但只有一點是肯定的——客人肯定是從熔岩部落而來。

    熔岩部落是最強的荒人部落,也就是荒人大酋長阿古巴所在的部落。毫不客氣的說,就算來的只是熔岩部落一個無名小卒,所有的別的荒人部落,都會將之奉若上賓。

    何況來的不是無名小卒,來的是荒神軍副統帥阿扎裏,無數容城軍將的噩夢,一個嗜血的惡魔,阿古巴的胞弟,同時也是他最倚重的心腹。

    荒神軍是荒人部落最可怕的軍隊,截止到目前,大夏皇朝沒有一個軍團打贏過荒神軍。即使是張之洞手底下最爲精銳的降龍軍團,都要以五比一的比例,才能勉強壓制,由此可見一斑。

    作爲高高在上的副統帥,阿扎裏爲何不遠千里來到這個邊緣部落?

    他比別的荒人都高,黝黑粗糙的皮膚上有一粒一粒的凸起,像是黑皮膚的癩蛤蟆,看起來既驚悚又噁心;熔岩澆築般的肌肉,粗壯如盤根虯結的老樹;他的臉即使放在荒人的標準裏,也十分的醜陋,卻還有更醜陋的一條傷疤,從他的左眼斜斜往下,途經鼻孔和厚厚的嘴脣,延伸到右下頷,使他即使不言不笑,也異常的猙獰兇惡。

    和別的荒人戰士一樣,他的脖子上也掛着骨鏈。

    他的骨鏈不長,只到鎖骨的位置,可是沒有人敢質疑他的實力,因爲那骨鏈是由修行者的小指骨串起來的。

    他不是一個人來的,他帶了十三個荒人,每個脖子上都掛着或長或更長的骨鏈,他們全都是荒人戰士。

    僅憑這股力量,已經可以獨力剿滅除熔岩部落以外的所有荒人部落。

    所以,薩爾瓦在他們面前,又怎敢自傲?

    酒,羊奶,烤牛全宴,不多時就擺滿了石屋。

    阿扎裏坐在上首的位置,也不客氣,大快朵頤。

    吃了一會,薩爾瓦纔敢發聲問道:“副統帥可是爲了那件事而來?”

    阿扎裏緩慢地點了點頭,嚥下一口酒,才沉沉地說道:“讓你辦的事,有沒有辦好?”即使對方已經設宴款待他了,他的眼神仍然無比兇惡,彷彿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立刻就要暴起殺人。

    薩爾瓦冷汗直下,恭聲道:“十年前大祭司傳令下來之後,我不敢怠慢,立刻派了小兒子圖爾努帶人在密道口處建了灰巖部落,嚴密看守,這十年以來,沒有一個夏人發現密道。前幾天大酋長來信,我立刻又讓大兒子基頓前去驗證,至今沒有異常。”

    如果他知道他的小兒子擅自帶人去西山營,還丟了一雙手,不知道會不會跳起來。

    如果他知道燕離此刻正在灰巖部落,他肯定會跳起來。

      阿扎裏不容置疑道:“給你一個晚上,集結你的部隊,明天跟我出發。”

    ……

    “是你砍斷我弟弟的手?”薩爾瓦的大兒子基頓,就是燕離看到的,骨鏈戴到了肚子上的那個荒人戰士,他此刻的眼睛裏彷彿有火焰在燃燒,就像這片土地隨處可見的火山,隨時都會噴發。

    燕離也在打量着他,這個荒人戰士的實力很強,他已看出來了,至少比那斷了雙手的強。可更讓燕離感到喫驚的卻是他那一口流利的通用語,聽來絕不生澀。

    這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部落的酋長,居然能說出那麼流利的通用語,實在叫人想不驚訝都難。

    “不是我。”燕離立刻否認。

    圖爾努用怨毒地眼神瞧着燕離,他已經認出來,燕離便是那旗杆子上發號施令的傢伙。

    感應到他的眼神,燕離微微一笑:“不過如果是我,我會連他的腳也一起斬斷,做成人棍也一樣可以帶路,留着他的腳,他反而並沒有感激,我對於忘恩負義的人,總是恨不得殺之而後快。”

    “很好,那麼你就來試試殺我。”基頓狂吼一聲,作勢要衝過來。

    “且慢!”燕離擡手攔住。

    “幹什麼?”基頓竟然真的停了下來,或許因爲他對通用語實在太熟悉了,如果換成一個對通用語半生不熟的荒人,譬如圖爾努,就會是兩種結果。

    所以圖爾努很難理解基頓的行爲,從鼻子裏噴出灼熱的氣流和咆哮,瞪着基頓,彷彿在怨怪他爲什麼不趕緊殺了燕離。

    燕離輕輕地笑了起來:“你是要爲你弟弟報仇?”

    基頓道:“就算不爲了報仇,你一個人類修行者,還想逃出塔幹拉山脈?”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燕離笑着道,“我對於復仇很有經驗,如果你讓你的部下一起進攻,報復的快意就會大打折扣。”

    基頓聽罷狂笑起來:“人類,你以爲我們偉大的荒神子民會以多欺少?”

    荒人好戰,勇猛無畏,尤擅以少打多。和大夏皇朝鬥了那麼多年,素來也是以寡敵衆。

    燕離拍了拍胸口:“那我就放心了。”

    基頓面露鄙夷,道:“人類修行者全都是貪生怕死的鼠輩,你也不例外!”

    燕離搖頭笑道:“我是怕殺人太多,功勞都在我身上。讓我來教你一個道理,你若想喫上更多的肉,你就要把湯讓給別人。”

    基頓不太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可是他聽出了燕離口吻中濃濃的譏諷,荒人中本就少有按捺得住性子的,實力愈強的,脾氣就愈暴躁。

    這本來不能怪他們,隱藏在他們肌肉裏的魄力,本就是一種令人暴躁的力量。

    當然,若非它令人暴躁,也就無法造就今日的荒人了。

    “去死!”基頓怒吼一聲,猛地衝向燕離。

    燕離仍在微笑,可下一刻,他臉上的笑容忽然一僵。

    “死”字的聲音方纔落下,原地轟然響起沉悶的氣爆聲,基頓整個人就消失不見。

    如果不是速度快到了肉眼無法捕捉,怎會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