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再換一種其他的語言,他也能聽出是她的聲音。
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激動的心情,他快步走進了房子裏,一眼看到了正坐在輪椅上爲孩子看病的宋文汐。
因爲這裏的條件不是很好,她的衣服已經有些發皺了,她背對着他,正拿着聽診器給下一個孩子聽心跳有沒有問題。
張下嘴巴。
宋文汐說着,小孩子聽話的張大了嘴巴,視線卻被走過來的陸子衡給吸引住了。
房間裏所有的孩子都在盯着陸子衡看。
畢竟膚色跟這裏的人不同,一眼就能看出他是外來人。
宋文汐被孩子們的視線吸引,她無意識的回頭,一眼看到了近在咫尺的陸子衡,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靜靜的看着她。
她猛的扭回頭去,拿着筆的手想在本子上寫點兒什麼,卻抖的不成樣子。
陸子衡走過去,坐在了她旁邊的椅子上,像是沒看到宋文汐一樣的拿過聽診器,重新給那個孩子看病。
他看的很認真,問的很仔細,那認真的樣子跟他在國內工作時一模一樣。
手裏的筆和本子被他拿過去,他甚至從頭到尾都沒有看她一眼,像是把她當成了空氣一樣,給孩子們一個接一個的看病。
他的性格一向都很溫和,說話總是很風趣,這裏的孩子們很快便喜歡上了這個新來的醫生叔叔。
孩子們有二十幾個,陸子衡一直把最後個看完,把他們送走這才折了回去。
擡手關上了門。
房間裏只剩下兩個人,空氣沉悶,壓抑,寂靜的像是聽能到彼此的心跳聲。
陸子衡繞過輪椅在她面前蹲下來的時候,她已經淚如雨下,就那麼定定的看着他,心都要碎了。
陸子衡輕輕拿起她的手握住,擡眼看着她,聲音淡淡的,像在跟她聊家常一樣的語氣:爲什麼不相信我的感情走的時候你就已經準備讓我孤獨一生了是嗎
宋文汐的眼淚決堤一般流下,看着他崩潰的道:你以爲只有你自己嗎我已經拼命的遠離你了,爲什麼你還要追到這裏來你是非要讓我死嗎宋文汐說到最後幾乎是喊出來的。
陸子衡起身把她抱在了懷裏。
低頭吻着她的髮絲:汐汐,你快把我逼瘋了。這段時間我發了瘋的找你,我想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可你跑的太快了,連機會都不給我。
被動靠他懷裏的宋文汐絕望的看着前方冷笑:對我們來說,還能有什麼好消息
他是她的親堂哥,他們的父親是親兄弟。
他們的愛情註定是一場不會有結局的冷笑話。
天知道這段時間她是怎麼撐下來的,她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個小時都讓自己忙碌起來,因爲至少那樣她不會再想着這個男人,再想着跟他會有什麼樣的未來
她甚至其他,未來的某一天會不會接到陸子衡的電話,告訴她所有的這一切全都不是真的。
他的母親是個性格溫和柔軟的女人,不到迫不得已的地步,是不會給她打那樣的電話的。
除非事情到了無法控制的地步,她纔會忍痛給她打那個電話。
可即使他們一家三口故意分開,再到這裏會合,甚至扮成了穆斯林人,他居然還是找到了這裏。
可就算是找到了,又如何呢
他們的身體裏流着同樣的血,他們是不能在一起的。
陸子衡鬆開她,坐在她身旁的椅子上盯着那張熟悉的臉,分開的時間不是太長,她就已經瘦了一圈。
也是,這樣的打擊對他來說,同樣是致命的。
我爺爺得了急性腦溢血,住院了。我回國了一趟,去看了看他。他的頭髮一夜之間全白了,你知道這是爲什麼嗎陸子衡淡淡開口。
宋文汐一動不動的看着他,對她來說,不管他說什麼也引不起她的興趣了。
不能跟自己心愛的人一起,整個世界都是灰暗的,就連空氣也是混濁的。
我媽因爲我們兩個的事情,一直不相信我爸和爺爺沒有血緣關係,在她的堅持下,我爸同意偷偷取了爺爺的dna樣本,做了一次親子鑑定。鑑定結果就在你接到我媽電話的第二天早上。也就是那個結果,讓爺爺承受不了打擊突發腦溢血住院,而他的頭髮也在一夜間白了頭。
陸子衡的話,讓宋文汐含淚的眼睛微微眨了眨,像是接受死亡宣判的病人突然看到了一線生的希望。
她的嘴巴動了動,眼神裏開始閃出光來。
她不傻,已經能預感到陸子衡對自己說的是什麼了。
我知道你可能覺得我是在騙你,所以我拍了照片。陸子衡邊說邊拿出了手機,從裏面調出了那份親子鑑定的結果照片,遞到了她面前。
宋文汐一動不動的盯着照片上的文字,從頭讀到尾,一遍,兩遍,三遍
你是說
後面的話哽咽了,她根本就說不出來。
陸子衡看着她用力的點點頭:對我和你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所有的一切,全都是因爲爺爺當年對奶奶的懷疑而產生的連鎖反應。從奶奶懷孕到現在,他的心裏一直憋着一口氣,他想要找到某一個點爆發出來,所以我很不幸運的捱了他那一柺杖。那時候他覺得我是你們宋家的孩子,我想他潛意識裏甚至把我當成了你爺爺年輕的時候看待,那一柺杖他不是在打我,而是在報仇。其實我爸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那天把結果拿給爺爺看的時候,我爸還把奶奶當年臨終的話告訴了他。
宋文汐的眼淚一直不停的往下掉,她聲音哽咽:奶奶說了什麼
她最愛的那個人,一直都是爺爺。我想這纔是對他最大的打擊吧他回了自己的臥室沒一會兒就發病了,如果不是趙叔發現的及明陸子衡說到這裏緊緊握住她的手:汐汐,如果你不相信我說的話,你可以跟我回s市。就算是我騙了你,不可能所有人都會騙你。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