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神話版三國 >第四千一百九十八章 問題來了
    在印度這個地方能和婆羅門制度對抗的從來不是什麼法律,後世那令人崩潰的情況已經證明了法律在面對婆羅門制度三千年蔓延下來的人心的時候,其實是有些頂不住的。

    別說是封建時代了,就是後世進入現代化,婆羅門制度依舊具備和法律對抗的力量,所謂的法律畢竟也只是統治階級意志的體現,面對幾乎等同於集體人心的玩意兒,效果可從來不會太好。

    不過也正因此,婆羅門制度最大的敵人其實就是婆羅門自己,當年馬拉塔王朝的時候婆羅門被馬拉塔人領袖西瓦吉瘋狂收拾,再加上這個人非常爭氣的幹翻了莫臥兒王朝,真正君臨了大半個印度。

    可由於出身的問題,賈特拉帕蒂·希瓦吉並非是剎帝利,但拳頭已經大的足夠打死很多婆羅門,這個時候婆羅門不承認的話,那整個印度鐵定大亂,賈特拉帕蒂·希瓦吉屬於亂世英豪那種,換句話說就是你不給面子,那我就直接掀桌子。

    當然賈特拉帕蒂·希瓦吉也知道印度教紮根這邊數千年,自己靠拳頭能鎮壓一時,壓不住一世,而且麾下追隨的人在自己真的和婆羅門翻臉的時候,到底有多少會繼續追隨自己也是個問題。

    所以妥協,必須要妥協。

    婆羅門自然也不是傻子,遇到這種拳頭大也會認慫,但賈特拉帕蒂·希瓦吉有一個最大的問題就是,他不同於之前的那些入侵者,那些傢伙都是外來者,所以都是天生的剎帝利。

    賈特拉帕蒂·希瓦吉是有明確出身的首陀羅,而且他爹,他爺爺都是這麼一個出身,導致婆羅門不能直接更改種姓,他們需要一個能圓的過去的邏輯。

    畢竟是文化人,所以要臉,於是婆羅門高層集體商討之後,給搞出來了一個世系——西瓦吉的祖先是三百多年前因爲穆斯林入侵北印度,被迫南遷到中印度的拉傑普特家族。

    之後西瓦吉先懺悔自己身爲剎帝利居然當了這麼多年的首陀羅,然後經過聖線儀式,補辦剎帝利的婚禮,完成了種姓的升遷。

    聽起來是不是沒有什麼問題,可實際上這裏面問題大了去了。

    就因爲這麼一個調整,拉傑普特繫上千萬的人口,基本人均剎帝利,什麼叫做自己捅自己一刀,這就是自己捅自己一刀。

    故而要真正打壓婆羅門,還得靠婆羅門自己。

    阿勒泰既然來見庫斯羅伊,也是認識到庫斯羅伊是這個國家的棟樑,那麼他就必須要徹底籠絡庫斯羅伊,而籠絡一個人用金錢美女這些東西是很低級的,阿勒泰直接攜帶着庫斯羅伊的理想而來的。

    哪怕庫斯羅伊都沒有完成理想的思路,阿勒泰直接帶着成功的典型來了,他們現在已經成爲了婆羅門的親爹,那麼要擺平達利特這個問題只要找到一個合適的理由就行

    庫斯羅伊夠強這就是理由,曙光能壓住,這就是第二個理由。

    至於達利特晉升其他種姓,甚至成爲剎帝利什麼的,這不關阿勒泰的事情了,這只是方案,明確每一層次的要求,進行執行就是了。

    “如何?”阿勒泰看着庫斯羅伊笑着說道,“只要曙光軍團的士卒實力達到,就可以列入剎帝利,如何?”

    庫斯羅伊張了張口,他突然認識到,這確實是解決問題的一種方式,確實是讓達利特逃脫了之前的困境,也未摧毀這個國家。

    更重要的是相比於毀滅這個體系,然後整體交由達利特進行運營,這種方式最起碼是合理、明確的,更重要的是庫斯羅伊也清楚大多數達利特求的不是什麼掀翻舊世界,建立達利特的國家,他們要的其實就是脫離達利特這個種姓。

    這種思維並不輝煌,但這種思維才更爲現實。

    曾經庫斯羅伊也想過掀翻一切,建立達利特的國家,後來庫斯羅伊清楚的認識到,能力的極限是一方面,大多數達利特也未必認同。

    “那其他更多的達利特……”庫斯羅伊緩緩地開口說道,這一刻他顯得無比的認真,他是真的在思考。

    “我們會明確種姓提升所需要的條件,然後由你派人發佈給其他的達利特,給予達利特依靠軍功提升的資格,曙光就是榜樣。”阿勒泰面上帶着一抹笑容說道。

    軍功爵制度的變種而已,對於北貴的高層而言根本不是什麼問題,他們當年可是眼睜睜的看着使用這種方式的大秦幹翻了其他六國,之後又眼睜睜的看着使用同樣方式的漢朝幹翻了匈奴。

    “你是達利特的希望,是達利特的曙光,所以由你去承擔。”阿勒泰的語氣之中不含絲毫的蠱惑之意,但庫斯羅伊卻聽的心潮澎湃,沒辦法,這確實是解決了庫斯羅伊關於達利特問題的一種方案。

    “你越強,這個制度的上限越高,曙光越強,達利特普遍性的上限就越高。”阿勒泰如此開口說道,“我想你也認識到了,很多達利特其實並不敢像你,以及你麾下的曙光一樣,去推翻婆羅門。”

    沒錯,這就是庫斯羅伊目前所面對的困境,曙光的士卒是真的敢對婆羅門揮拳,最起碼在庫斯羅伊的調教下,真的敢對壓迫他們的婆羅門揮拳,但其他絕大多數的達利特其實已經被馴化了。

    佩爾納爲什麼準備在自己死得時候以不潔的方式去死,就是認識到殺山中賊易,殺心中賊難——我這麼努力的拼搏,放棄榮華富貴,來到恆河這邊,率領當地的達利特一點點的嘗試建設聚落點,最後你們這羣達利特認爲我是婆羅門,什麼是侮辱,這就是侮辱。

    就跟魯迅《藥》裏面的男主角夏瑜一樣,所有的努力都是爲了拯救整個國家,具備幾乎一切革命者的高尚品性,哪怕是面臨死亡,也是慷慨就義,可結果他要拯救的國家、他要拯救的人民,面對夏瑜慷慨就義的那麼一幕,只是用饅頭沾了點他的血,作爲偏方藥使用。

    什麼救國,什麼拯救民族,對於那些人而言根本沒有認知,他們認爲有用的只是那點殺頭時的心血,事實上就連這點認知都是錯誤!

    達利特也是如此,絕大多數的達利特其實是無法理解佩爾納的行爲,穿着白麻衣,一身潔淨,帶着他們開拓荒野,給他們飯喫,教他們規矩的佩爾納,在他們眼中和心中就是婆羅門。

    甚至若非佩爾納經歷風霜心志不易,他其實就是婆羅門了,婆羅門這個種姓很奇怪,但高潔與否,其實很多時候是能看出來的,這也是佩爾納堅定的要死於不潔。

    以高潔的形象死在這羣人的簇擁之下,那他就是婆羅門,而不是達利特,他必須要死的不潔,至於有用沒用,佩爾納也說不準,心中之賊,除不盡,盡力而爲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