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劉備一怔,【天子的雙層身份,原來是如此嗎,天子是權貴之中的權貴,但是天子又和其他權貴有着極大的不同,天子作爲權貴的意義是去限制權貴,是去爲百姓爭利。】
【當天子徹底和權貴站在一個階層的時候,意味着整個百姓的利益將被徹底侵吞,也就意味着朝代即將終結。】
想通這一切之後,劉備感覺到嘴角發苦,他突然發現,他站的位置,他站的角度是天子的角度,而當今天子站的角度是權貴的角度,天子和他都站錯了位置。
“孟德,你爲了什麼?”劉備看着曹操詢問道。
“爲了什麼?”曹操略加思索,“光宗耀祖,光耀曹家,恢復祖上的榮光,玄德,你呢?”
“我啊,大概也是爲了光宗耀祖吧。”劉備略帶苦澀的說道,莫明間發現從一開始他的目的都不對,從一開始他所站立的位置就不對,而到後來能變更自己角度的時候,他也沒有變更。
他劉備,站的角度是天子應該站的角度,他劉備做的事情是天子應該做的事情,他劉備不知不覺間已經僭越了。
“玄德你怎麼了?”曹操看着面色有些神色低迷的劉備說道。
“只是突然有些累了,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我現在還記的當初平黃巾時的事情,時間真快。”劉備岔開話茬說道,他現在終於明明白白的知道天子錯在哪裏了。
“哈哈哈,我們還年輕,至少還能再戰三十年。”曹操豪邁的說道,“雖說你我之間有着各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矛盾,但我們的目的,我們的理想都沒有錯誤。”
“是啊,我們的目的和理想確實沒有錯,孟德兄,這個時代會是一個變革的時代,而且會是一個遠超之前任何一個時代的盛世,記得不論什麼時候都要把持住本心。”劉備帶着一絲威嚴看向曹操。
曹操感受着劉備傳遞過來的威嚴,不由得雙眼微眯,神色凝重的說道,“玄德若要爭帝位的話,我少不得和你做過一場。”
“帝位與我何用!”劉備傲然說道,“總有一天你會明白,帝位與我無用,天子走錯路了。”
劉備直言不諱的話,讓曹操面色極其難看,“直言陛下過錯,非是一個臣子應該做的事情。”
“錯了就是錯了,可惜他還不知道自己錯了啊。”劉備嘆息道,“我除了太尉這個身份,我還是宗室,所以我可以說。”
曹操心中一哽,硬是將自己想說的話吞了下去。
“果然,我當初認爲他聰明是我自己瞎眼了。”司馬懿一口鬱郁之氣堵在胸口,憤懣不已的對着鍾繇說道,而以前一直悶頭看書帖的鐘繇,現在也停下了手中的紙筆,神色黯然。
“申生在內而亡啊,亡的原因便是因爲蠢!”鍾繇平淡的語氣之中有一絲近乎壓抑不住的憤怒。
“閉門謝客吧。”楊彪長嘆了一口氣,“德祖,你去投靠你姐夫袁公路吧,他會給你一個出身,記住是袁公路,不是孫伯符。”
“我還是跟着曹公吧,他是一個英雄,曾經我以爲他是一個梟雄,而他放下一切,率兵北上讓我明白了他是一個英雄,我跟他不虧。”楊修笑着說道,“我不參與黨爭,便不會有事。”
楊彪沉默了一會兒,“雛鷹長大了啊,有了自己的見解,但曹孟德不是英雄啊,他是一個梟雄,他能如此,未必如你所想,你若隨他,恐不能有一個善果。”
“我的精神天賦可不受任何人影響,也可以讓我不爲外物所動,雖說不能如蒯異度一樣跳出棋局,以第三者去觀察天下局勢,但是身在局中能看到的更多啊。”楊修帶着一抹自信淡笑着說道。
“德祖,聽我一言,你之才智可謂是天下佼佼者,但是你的心性太差,若有一日你與曹孟德政見不同呢?”楊彪盯着楊修。
“必以實告知!”楊修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說道。
“兒啊,聽爲父一句話,若有那一日,你閉口不言即可,曹孟德必愛惜你之才智,又有爲父臉面,可保你平安無事;若你與他相爭,他必不容你,你不是陳子川那等能鎮壓一個時代的人物,更何況就算是陳子川,遇到曹孟德,恐怕也會落個鳥盡弓藏。”楊彪坐起身來看來楊修說道。
楊修有些猶豫,他不喜歡將話藏在心中,而他父親將話說道這個地步,他要是不答應,那麼以楊彪的手段,怕是寧可將他扭送去袁公路那裏,也不會讓他繼續在這邊呆着。
要是到了袁術那邊,除非是天下一統,否則他再無出山的可能,袁術已經跳出了爭霸天下的泥潭,只要袁術自己不亂來,天下一統之後,汝南袁家還是汝南袁家。
“好吧。”楊修嘆了口氣說道,算是隨了自己父親的心思。
“你這一段時間就呆在家中,等到劉曹孫三家回長安祭祀太廟的時候再出來。”楊彪滿意的點點頭,應下了那就好,就怕自己兒子脾氣上來了,死不回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