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出大事的位置很多,所以在其位謀其政,交替時候擔負起責任就是了,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安全的位置,喝飯都有可能噎死,但豈能因噎廢食。”李優不屑的說道。
實際上李優更想說,姬湘尚且都能容忍,制度什麼的,就算存在一定的問題,也可以日漸修正,根本不用在意。
“嗯,既然如此,過幾天我將所有人找齊,我們好好商談一番,利率什麼也需要覈算一下,雖說那些家族看完了閱兵對於我們擁有了絕對的自信,但白給他們人情這種事情還是別作了。”陳曦點了點頭說道,總歸是一直在防備着世家的侵襲。
“這種事情並不重要了,世家在我等活着的時候,只能追隨着我等的腳步了,他們並沒有太多的選擇了,不過,說起來子川,你認爲現行的制度對嗎?”李優隨意的口氣之中,帶着一份莫名的謹慎。
“肯定不對。”陳曦想也不想的說道。
“那麼我再詢問一次,如果有更好的方式,而且已經確定的方式,你會去推翻制度嗎?”李優略帶好奇的詢問道,“現行制度有錯的情況下,你會去推翻制度嗎?”
“文儒,你是不是受到了什麼影響?”陳曦神色詭異的看了一眼李優說道,“很好奇你爲什麼會詢問這樣的問題。”
“嗯,我看了刪節之前矛盾論和實踐論。”李優平靜的看着陳曦說道,“該說是禁書不愧是禁書是吧?”
陳曦面上一怔,隔了一會兒,開口說道,“看完有什麼感想?”
“聖人不足道。”李優神色沉穩的看着陳曦說道。
“有沒有想過執行?”陳曦默默地點頭,確實聖人不足道。
“沒有,差的太遠,其思想之高,引人深思,但我們距離那個程度非常遙遠。”李優嘆了一口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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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這就是所謂的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陳曦笑了笑說道,民主還佔了後世社會的大半,但民主思潮在清末誕生的時候,照樣失敗了,經濟基礎纔是決定上層建築的重要原因。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李優低頭思考,但是沒有說話,良久之後纔開口說道,“但是那兩本書在本質上是推翻特權階層是吧,而你實際上卻是在認同這個階層是嗎?”
“沒辦法,道德水平未達到的時候,敵視權貴的人,變成權貴後就會更大力度的封鎖通往權貴的上升道路,我畢竟不是底層,我也沒辦法背叛自己的階層。”陳曦嘆了口氣說道,“我只能說是改良派。”
“捫心自問,敵視的到底是特權本身,還是因爲我們本身不是特權者,所以敵視特權者。”陳曦帶着諷刺訴說道。
“我纔是改革派,是嗎?”李優看着陳曦問詢道,沒有回答第二個問題,李優本身就是特權者,所以他能明白,陳曦聞言點頭。
“我無法成爲改革派,我出身的階層,若要誕生改革派,除非是大時代崩潰,天下離亂,有人再造乾坤,否則的話我只能改良,相對來說我已經算是激進的改良派了。”陳曦帶着一種苦笑嘲諷着自己。
“嗯,真要說的話,所謂權力與義務等同已經是我的妥協了。”陳曦倒了一杯茶,這個時候就剩他們倆人了,也沒有什麼不能說的了,李優既然已經看完了那兩樣東西的原稿,那麼說點真話也沒什麼了。
“先說我自己,再說你。”李優直接截斷了陳曦的話,面色沉靜的說道,“你我有很多近似的地方,你和我都在做事,都沒有功利性,要麼不做,一旦決定做,就將很多東西都放在一邊。”
“權勢,錢財,以及其他一些東西,這些對於你我來說,在將這個國家的事情當作自己的事情來做的時候,都可以放下。”李優面色肅然的看着陳曦。
陳曦點頭,“欲成大事,不能有私心,必須要持身以正。”
李優也沒有否認這一點,只是繼續說道,“你和我的不同在於,你沒有砸碎了中原再造乾坤的膽量,你在瞻前顧後,你所思考的是如何轉移矛盾,而不是迎難而上。”
“我做好我這個時代就可以了,改革派,還有其他派別都會有自己的出路,至於改革派的路,改良派的路,王朝週期律,推翻特權這些都要靠其他人去嘗試了,從西亞至中亞,再到南亞的試驗場,就是改革派驗證自身正確性的機會。”陳曦默默地說道,“我做不到。”
“他們恐怕還不如你!”李優冷笑着說道。
“但是時間和經驗會證明他們的正確性,我所能做的就是保護好中原這個基本盤,等待真正能超脫王朝週期律,能超脫帝制,能超脫道德,超脫民主自由的思想出現。”陳曦的雙眼沒有意思波瀾。
“人力有時窮,我有怎麼樣的力量我很清楚,我解決不了這些問題,但是我可以留下解決問題的方案,純粹的實踐論和矛盾論對於現在來說殺傷力太大,我需要掩蓋其中的顏色,僞裝起來,等待着經濟基礎日漸上升,自然有能從中窺視出來的人物。”陳曦平靜無比。
“在這之前必須維持現在的狀況?”李優可能也是理解了陳曦的意志,隔了一會兒反問道。
“對,在這之前必須維持現有狀況,百姓對於制度,對於政治並不關心,他們只關心自己的生活,你讓他們豐衣足食,解決他們所面對的生活問題,他們並不在乎是帝制,還是其他制度。”陳曦無比嚴肅的說道,現在的制度不能動。
陳曦寧可將矛盾轉移出去,也不願意嘗試制度改革,雖說以陳曦現在的情況,就算是嘗試進行變法也未必會失敗,但他的出身註定了這麼做必然會妻離子散,而且必然殺得是血流成河。
那怕是深刻研究之後,距離帝制無比接近的封建社會主義其實真要探尋的話也具有無比遙遠的距離。
尚且連罪惡之花都沒有綻放的封建社會,本身都未曾抵達封建社會的巔峯,這個時候就算是改革,就算是提高社會生產力,也要先一步達到封建社會的巔峯。
經濟基礎尚未達到標準,就想着深化變革整個社會制度,陳曦不傻,這種找死的舉動他做不出來,那怕是立憲制度,那怕是虛君都需要一步步來,劉桐在三方妥協的情況下攝政已經超乎了陳曦的預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