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華羽凡突然覺得自己之前的舉動似乎有些太大膽了。
看來她心裏的潛意識已經認定了，這人是絕對不會傷害她的。所以纔會在人家的地盤上，做出這些舉動。
“這個女修似乎和你關係匪淺呢。”姬無言看着東華羽凡，調侃着說道。
東華羽凡無奈的聳了聳肩，說道：
“沒辦法。”
“那麼在回答你第三個問題之前，我必須要更正一點。不是你們妖冥域，而是我們。”姬無言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很認真，並且‘你們’和‘我們’這兩個字咬得很重。
東華羽凡輕笑了一聲，說道：
“我還沒有恢復記憶，我依舊是東華羽凡。魔族現在和我沒有任何關係，所以依舊是你們妖冥域。”
倒不是她有多討厭魔人，只是她不太喜歡分的太清楚。魔族也好，人類也好。其實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別，只不過或許是心裏還有一點牴觸，所以並不想將自己和魔族捆綁在一起。
其實靈魂之上的那個東西存在很久了，可是一直沒有與靈魂融合。東華羽凡估計應該還是欠缺了一個時機，亦或者說，她自己潛意識裏面，並沒有多想恢復記憶。
有時候，知道得多，未必是什麼好事情。
還不如什麼都不知曉，不知道就不會想，不會想就不會入障。
所以，這種時候，東華羽凡並不想和姬無言走的太近。因爲她總覺得姬無言看向她的時候看的不是她，只是在看她這副熟悉的面容而已。就彷彿是在透過她的臉看向另外一個人一樣，雖然實質上都是她。但是那股感覺讓她心裏很不舒服，她就是她，不是別人的替身，也不想別人將她當做別人來對待。
儘管這種自己和自己較勁似乎有些傻。
可是她原本就是這樣一個人。
“不，你是姬蕪神，是我魔族之人。”姬無言聽到此話，站起身，盯着東華羽凡，神情開始變得有些冷淡了起來。
盯着東華羽凡的時候，眼中帶着一股深深的探視之意。
東華羽凡被這個眼神看的遍體生寒，可是卻毫不畏懼的與他對視。
沒想到來了一趟這裏，居然還能知道第一世的名字。
姬蕪神，這名字倒真事別緻。不過聽上去倒是要比東華羽凡要簡單一些，可是她現在還不是姬蕪神。
所以哪怕姬無言的態度擺在這裏，她也一樣不會更改自己之前的回答。
“或許從前是，但在我還未恢復記憶之前，我依舊是東華羽凡。無論你是誰，都別想左右我。”儘管感覺到身上那股強大的壓力，可是東華羽凡卻絲毫不懼。且不說他的威壓是否真的能夠威脅得到她，對於自己認定的事情，哪怕此人很有可能是她第一世的親人，也不能左右她。
對於這一點，她的態度一樣的強硬。
“呵、你可知，你的倔強最終會傷了自己。若非你當初如此執着、倔強，又何必受那輪迴之苦？”姬無言冷笑，猛地伸出雙手緊緊的捏着她的肩膀，紅色的瞳孔彷彿帶着火焰，紅的更深了。
不過眼神之中的炙熱讓東華羽凡心裏微微生處一絲不自然，和一股從靈魂上傳達出來的內疚。
“我不知道之前如何，但是我從不會對自己任何的選擇後悔，無論對錯，無論後果。”肩膀的力度有些大，不過她倒是可以承受，盯着姬無言的眼睛，東華羽凡認真並且一字一句的對着他說道。
說完，便感覺到肩膀上面的力度加深了，雙肩漸漸感覺到一股痛意。東華羽凡微微皺起了眉頭，可是姬無言彷彿並沒有察覺異樣，語氣有些急促地說道：
“你不後悔，所以你想要重蹈覆轍不成？”
原本他想着或許東華羽凡永遠做一個凡人也不錯，那人在仙界。遲早會因爲那件事情下凡尋到她，了卻這一份因果和孽緣。可是偏偏她卻回來了，並且兩人依舊相遇了。雖然暫時的結果被他的干擾變得有些不一樣。但是她的性子卻比從前更加的難以掌控，這讓姬無言的心裏很不安。
閉上眼，腦子裏面彷彿還能夠浮現那一張沒有血色的容顏。無聲無息，滿身鮮血，渾身死寂，殘魂不知所蹤，安靜的讓他害怕。
他只能算出魂魄已經進入輪迴，卻不知道去了哪裏。幸好記憶還殘存在體內，雖然他寧願她不要回來，可是那種糾結的心情還是讓他忍不住有些期待。
既希望她可以回來，又希望她永遠不要回來。他情願她可以做一個凡人，忘卻繁天大陸的所有。
回來，也只能成爲對方渡心劫的工具。那人既然選擇無情，就活該成爲天道傀儡。
如今，就算東華羽凡飛昇仙界。這個事情也沒有過去，他們依舊會有一個了斷。
他等待了她幾千年，又如何能夠眼睜睜的看着她的執着走上同樣的不歸路。如果是這樣，他情願她進入冰冷的輪迴，哪怕最後再也不是這個熟悉的人，總好過再次品嚐痛苦的滋味。
東華羽凡奮力的掙脫了姬無言的禁錮，看得出對方似乎因爲這個話題聯想到了一些非常不越快的過去。擔心姬無言會越來越激動，萬一一個不受控制，她作爲當事人肯定會很倒黴。
所以，東華羽凡只能深吸一口氣，將心裏的不悅壓下。語氣稍微變得緩和了一些，好歹，姬無言也沒有惡意，只是態度過於冷硬了就是。
“首先，我必須要跟你講清楚一點。我不記得第一世的事情，所以無論是對是錯，和現在的我並沒有多大的關係。我知道你不愛聽這話，可是一個**的個體，有我的目標和想法。從第一天踏入修真界開始，每一步都是靠我自己走過來。我做的任何決定，負的起這個責，並且很清楚在做什麼。我知道你擔心的是什麼，儘管不記得，但我可以鄭重的告訴你。無論是東華羽凡還是姬蕪神，一定會活的比任何人都要長久，終會站的比任何人都要高。”
東華羽凡說完最後一句話，眼中帶着一股說不出來的神采。其實她自己都不知道原來她的目標這麼高，可是目標高不怕，反正時間還長，她不信既然有人可以做到，她就做不到。
或許是東華羽凡的這個堅毅的神情感染到了姬無言。
姬無言盯着她，彷彿是第一次認識她一樣。而此時的目光，才讓東華羽凡的心情變得舒坦一些。這纔是打開的正確模式，她不想成爲別人的提升，哪怕這個人是曾經的自己。
“唉，緣起緣滅，物是人非，你確實長大了。“姬無言過了好一會，才長嘆了一口氣，整個人似乎鬆懈了下來。
定定的看了東華羽凡一眼之後，再次坐下，髮絲微微從頭上滑落，遮擋着他半邊臉，修長的手捏着茶壺，捻起幾片茶葉，一番行雲流水之後，爲東華羽凡斟上一杯。渾身的威壓收斂的乾乾淨淨的，語氣平緩淡然，彷彿一切從未發生一樣，說道道：
“也好，總不能永遠逃避，該面對的終究還的面對。”
“對不起。”東華羽凡不知道爲什麼，看着姬無言這個樣子，只覺得心裏有些難過。
不管是不是被記憶影響，她能夠感覺得到，姬無言的那種深深的無力感。
“你沒錯。”姬無言淡淡的搖了搖頭，靠着身，擡頭望着遠方。
“記住，你叫姬蕪神，哪怕你暫時是東華羽凡。”安靜了好一會之後，姬無言才低聲的說道。
這一次東華羽凡沒有反駁什麼，沒有回答，也算是默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