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太平客棧 >第二百零七章 以一敵五
    儒門中人無法救下青鶴居士,關鍵在於張海石和青鶴居士是以生死分出了勝負,不分生死之前無法定下勝負,勝負已定之後生死也定,爲時已晚。

    可紫燕山人和蕭時雨的情況不同,到了此時,實則勝負已分,紫燕山人沒能在第一時間殺死蕭時雨,反而給了道門中人出手相救的機會,就像當年宋政沒死在李道虛的劍下,也被邪道中人救下,這纔有了後來傳位給澹臺雲之事。

    就在蕭時雨一頭撞在紫燕山人臉上的時候,道門有人出手了,同時儒門中人也有所預料,同樣有人出手相助紫燕山人。

    只見得玉虛峯上在一瞬間雲遮霧繞,人影閃動。

    忽然“砰”的一聲,一道人影從雲氣中飛了出來,卻是上官莞,她向後倒退幾步,臉上神情有些迷惑,似乎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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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緊接着又有一人踉踉蹌蹌向後退出了雲霧的範圍,在儒門衆人的面前止住腳步,是剛剛敗了一陣的王天笑,嘴角噙血,顯然受了傷。

    然後又是兩聲巨響,兩個人一起躍出了雲霧,分別站定,正是白鹿先生和金蟾叟,兩人神色凝重,似乎同樣沒討到好去。

    最後推出雲氣之人是紫燕山人,不過此時的紫燕山人不僅被臉上有蕭時雨撞出的血跡,還用手按住胸口,臉色蒼白如紙,肌膚彷彿透明一般,同時還在不住地吐血,顯然是受了不輕的傷勢。

    儒門陣營的五大高手雖然退出雲氣有先後,但間隔時間不長,都被人擊退,不僅是儒門中人,就是道門中人也頗爲震驚,絕大多數人都沒看清剛纔到底發生了什麼。

    片刻後,雲氣漸漸散去,裏面的情景越來越清楚,多出了一個人影,正站在蕭時雨的身前,身上的黑色仙衣分外顯眼。

    雲氣終於是隨着山風徹底消散,出手之人不是李道虛,也不是秦清,更不是已經飛昇的張靜修,而是被人戲稱爲第四掌教的李玄都。不過李玄都也用這次出手證明了自己在道門中的地位是名副其實。

    上官莞望着這身黑色仙衣,眼神中透出不曾掩飾的怒意。

    這件“陰陽仙衣”本該是她的東西,卻落在了李玄都的手中,難道師父就這般看好李玄都竟然到了以德報怨的地步不過她轉念一想,又覺得不會如此,說不定師父已經遇害,畢竟那日的“玄都紫府”之中,師父是孤身一人,修爲再高,也雙拳難敵四手,至於飛昇異象,則是張靜修飛昇,與師父沒什麼關係。

    上官莞越想越覺得事情就是如此,師父死後,這“陰陽仙衣”自然是落到了李玄都的手中,想到此處,上官莞竟是生出一股恨意,畢竟她是被徐無鬼從小養大,是師徒又似父女,天下大仇,某過於殺父之仇奪妻之恨,在她眼中,李玄都已然是殺父仇人了。

    始終未曾出手的龍老人看了李玄都一眼,這是他第一次近距離看到這位名震天下的後

    起之秀。

    身着徐無鬼的“陰陽仙衣”,的確與徐無鬼有些許相似之處,但是除了徐無鬼之外,他還從這位後輩的身上看到了許多故人的影子,有李道虛、張肅卿、張靜修,尤其是那雙眼睛,與當年死在他手中的司徒玄策,十分相似。

    這便是清平先生李玄都嗎

    可惜,這位清平先生差一點就能爲儒門所用,如果張肅卿不死的話,如果李玄都娶的不是遼東秦家的女兒,而是張肅卿的女兒。可張肅卿卻是不得不死,他的新政,委實是傷到太多人的切身利益了,無論大儒還是鄉紳,都不贊同張肅卿的新政,而且家國家國,家在國前,一家不保,何以治國

    再有一點,就是李玄都的發跡實在太快了,天寶二年之後沉寂,天寶六年重出江湖,如今是天寶八年,兩年多一點,不

    不到三年的時間,他便一躍到了當年司徒玄策的地位,這是出乎儒門意料之外的,甚至可以說是始料未及的,這也就讓儒門甚至沒來得及針對李玄都出手。畢竟當年的司徒玄策是用了十幾年才走到了那般地位,這段時間足夠讓儒門內部反覆斟酌磋商之後做出決定。李玄都卻是沒給儒門時間,等到儒門開始在意李玄都的時候,李玄都已經不是那麼好殺了,而且道門也不會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

    不過龍老人心中明白,去一味壓制敵人,是壓制不住,關鍵是自身的發展。可如今的儒門青黃不接,頹勢盡顯,就算能壓得住一時,壓得住一世,還能壓得住千秋萬世嗎

    想到此時,龍老人難免心中悽然,到了如今,也不過是盡人事聽天命罷了。

    龍老人很快便收回視線,不過紫燕山人仍舊死死盯着李玄都。

    早在星野湖畔,他就見過李玄都,也旁觀了李玄都與青鶴居士的一戰,不過真正與李玄都交手,尚屬首次,他不得不承認,青鶴居士輸得不冤。剛纔五人被李玄都一人擊退,並非是說李玄都已經有了李道虛的修爲,而是五人出手有細微的先後之別,李玄都就是抓住了這個細微的差別,在一瞬間分別與五人各自交手一次,於是五人悉數敗退,沒有還手之力。而首當其衝的紫燕山人自然受傷最重,被李玄都一掌打在胸口,只是李玄都礙於規矩和其他考量無意殺人,所以他也僅僅是受傷而已。

    紫燕山人長長吐出一口濁氣,“清平先生不愧是清平先生,也不愧是未來的道門大掌教人選,在下佩服。只是清平先生貿然出手,打傷我事小,壞了規矩事大。”

    “規矩已經被你壞了,還輪得到我去壞規矩嗎”李玄都目光望向宋政,臉上不顯,心底有些驚訝,他本以爲宋政會出手,卻沒想到宋政選擇了冷眼旁觀。李玄都當然不會想到宋政的複雜心情,僅看表面,也只能看到宋政的臉上沒了笑容而已。李玄都又不是澹臺雲,當然不能從這點痕跡上就判斷出宋政在想些什麼。

    紫燕山人望着李玄

    都,“清平先生此言何解”

    李玄都道“玉虛鬥劍,刀劍無眼,有所傷亡也是在所難免之事,上次玉虛鬥劍,天樂宗宗主和法相宗宗主都因此而亡,這次玉虛鬥劍,青鶴居士與海石先生險些玉石俱焚也是此等情況,那都是無可奈何之事,可殺人從不是玉虛鬥劍的本意。當年宋先生與家師玉虛鬥劍,宋先生不敵家師,可家師也沒有像你這般,趕盡殺絕也就罷了,還要羞辱他人,這難道不是壞了規矩嗎”

    李道虛和宋政這兩位當事之人都沒有說話,便算是默認了。

    紫燕山人本是雄辯之人,真要就着此事與李玄都脣槍舌劍鬥上一番,也不是不能,不過李玄都剛纔的一掌和宋政的異常反應,已經讓他隱隱察覺到不妙,所以他略微斟酌之後,沒有選擇反駁,拱手道“我初次參加玉虛鬥劍,不懂其中規矩,又因老友青鶴居士身死的緣故,悲憤交加,行事有操切之處,以至於壞了規矩,是我的不是,還望海涵。”

    李玄都不再說話,轉身扶起蕭時雨,往道門陣營走去。

    紫燕山人深深看了眼李玄都的背影,伸手攝過剛纔被自己丟掉的摺扇,也返回儒門陣營之中。

    白繡裳雖然受了傷勢,但還是帶着秦素和慧玄師太迎了上來,李玄都將蕭時雨交給她們,此時蕭時雨已經昏死過去,身上骨骼不知碎了多少,雙腿還算完好,可雙臂卻是軟軟垂着,體內氣機更是紊亂無比,甚至丹田都受了不輕的傷勢,顯然是因爲紫燕山人打在她後心位置那一拳的緣故,想要恢復如初,不知要多少時日,就是變成一個廢人,也不是不可能之事,卻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秦素見狀不由嘆息一聲,這次玉虛鬥劍,剛剛鬥了三場,不論勝負,人人帶傷,白繡裳還算好些,張海石和蕭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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