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聿霖一口茶水哽了下喉嚨,嗓子發癢地咳嗽幾聲,再看她,心道這丫頭是不知道自己長得是什麼樣兒
沈南瑗就着聽戲喫茶點,乖乖巧巧的,午後暖陽灑了進來,在她烏黑的發上蒙上一層細碎金色光芒,軟和人心。
戲臺上的人正好一個收尾,擡首和沈南瑗的方向對了個正着,似乎有些微的停頓,後者就像粉絲給偶像打call興奮地招了招手。
那人露了笑,一鞠躬便謝幕下臺了。
沈南瑗有些意猶未盡,正要拿茶點發現摸了個空,“”
茶點盤子不知什麼時候到了杜聿霖手邊。
沈南瑗察覺氣氛有那麼一丟不對勁,轉過頭,“怎麼了”
他挑了下眼睛,“無妨,看戲”
這人比女人還善變。
沈南瑗扭回了臉,單純就是不想看杜聿霖。正好眼尖地發現打樓梯口上來的一個跑堂,格外的有趣。
他的腕子上繫着一條白毛巾,手裏的托盤上放着一盤花生米,甭管是遇見誰,都是點頭哈腰的。
杜聿霖一直都有留意她,順着她的視線瞧過去,頓時微眯了眼睛。
就這一眼,他再凝向沈南瑗的眼神有一絲古怪,手卻已經搭在了木倉託上。
“怎麼了”沈南瑗瞥見了他的動作,身子緊繃起來。
片刻間,杜聿霖似乎又改變了主意,指了指一旁的帷幔,“你躲起來。”
沈南瑗又不傻,杜聿霖是個什麼角色,二話沒說,在雅間的門被人撞開之際已經貓着腰躲到了一側的帷幔後。
恍惚間,似乎還看到杜聿霖嘴角勾起的弧度,頗是耐人尋味。
第一聲槍響,似乎是個信號。
沈南瑗捂着嗡嗡作響的耳朵,就看見那跑堂手擱在褲袋,許是要掏木倉,但動作定格,重重倒在了門口,鮮血從胸前倆窟窿迅速洇開。
“跟緊我。”杜聿霖神情肅然,走的時候,一手拎上了沈南瑗。
她被拖着經過那屍體的時候,腳好像被溫軟的東西絆了一下,頓時嚇得渾身發顫差點哭出來。
所有人爭先恐後往外涌,那一聲又一聲的槍響,跟催命符似的,叫人心驚肉跳。
是衝着杜聿霖來的。
沈南瑗躬着身子,跟着杜聿霖左躲右閃,避開火力。找準了空檔,麻溜就跟杜聿霖分道揚鑣,朝着他相反的方向拔足狂奔。
“沈”杜聿霖剛想讓沈南瑗去他指定的安全地方,結果回頭就只看到一背影,好在奔向的地方相對來說也是安全。
杜聿霖沒有了後顧之憂,幾個翻身跳躍,引着那夥人往空無一人的臺子那去。
藉着踹翻的長桌遮掩,托住木倉靶,一木倉一個甚是利落。
雙方交火激烈,大有你死我活的架勢。
從梨園的各處涌出來了一支爲數有十幾人的持木倉者。
他們腕子上統一系着一條白毛巾,跟那個跑堂的一樣。
沈南瑗和好幾個普通百姓一樣藏身於樓梯的空隙下,居然意外的發現杜聿霖這邊並不止他自己,從什麼地方還冒出來了幾個穿着普通人衣物的親隨。
可饒是如此,短木倉對長木倉,根本壓制不住對方的兇猛火力。
看的出來,那些人都是死士,活着的唯一任務就是殺掉杜聿霖。
沈南瑗緊緊地捂住自己的耳朵,心砰砰跳的很快,不管誰輸誰贏,她只想趕快逃出這恐怖的人間煉獄。
“姆媽,我要姆媽”不遠處有孩子的哭聲傳了過來。
沈南瑗擡起了眼睛,順着聲音找了過去,聲音是一個兩三歲扎着小揪揪的小姑娘發出來的。
她的穿着很可愛,一看就是誰家的寶貝,可如今她的身邊卻是一個滿身鮮血不知死活的男人。
那些人喪心病狂,故意將普通的百姓趕到了火力範圍中。
杜聿霖的火力立刻減弱,而那些人越離越近,也更加肆無忌憚地傷害平民百姓。
一顆子彈堪堪從小姑娘的頭上過去,打散了她精心編起來的小揪揪,小女孩哭得聲嘶力竭。
沈南瑗死死咬着下脣,滿眼都是小女孩無助哭泣的模樣。
子彈無眼,而孩子就在她不到十步遠的地方。
她想只要速度夠快,運氣夠好,一定能把孩子拽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