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的黑散發出決然的氣息,清透的眸子裏殺意淙淙。
趙長雲,你欠我的,該還了。
轉念之間,黑影已經朝皇宮一路過關斬將而去攖。
她往底下置了一個眼神,所經之處,都已經成了屍堆,縱使如此,她的心也沒有半點波動。
今天就算是同歸於盡她也在所不惜
華景宮,七皇子寢殿。
冷鷹緩步走進去償。
“殤,這樣可好不舒服就告訴我,不要憋着不說話。”
冷鷹徑直往聲源而去,穿過輕紗,便可看見裏面的人。
他沒有避諱地垂頭或是閃躲,將軍在幫殿下擦身子,梳頭,如此,從昨天開始就已經反覆好多次。
趙長雲全身的衣服凌亂不堪,甚至還染着血,臉上的也沒有擦去,唯一精神的是他那雙瞳子,不曾在古御殤身上移開過。
冷鷹萬年不變的面癱臉在這一刻有些動容,這是他第一次看見那麼溫柔而又可憐的將軍。
“將軍”
“噓”
那雙眸子終於移向冷鷹,他小心翼翼“殤在睡覺,不要吵。”
冷鷹不禁握緊手中的劍柄。
“將軍殿下已經去了”
嘭啪啦
話音未落,冷鷹已經被趙長的掌風震飛,把繡花滾珠的屏風撞倒,他捂着胸口撐起身子看着牀上的人。
將軍還是像剛纔那樣,含情脈脈地替殿下梳頭,時不時問他一些可笑的問題。
冷鷹擦去嘴角的血站起來,硬氣的表情沒有丁點害怕,他邁步子走過去,不管牀上的人反應何如,他把外面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報上“將軍,祺王大軍正向華景宮宮逼近,再不走,屬下擔心會來不及”
冷鷹說完,趙長雲比並沒有什麼反應,好像根本就沒聽到他的話一樣。
“將軍,現在走還來的及。”
他不知道爲何將軍沒有從外調援軍,或許,將軍根本就不想贏
此時,趙長雲已經幫古御殤把最後一件衣服穿上,就在冷鷹以爲他又要從頭開始時,他突然把古御殤抱起,緩步走進密室。
冷鷹跟着走進去,裏面冰冷如冬,最醒人眼目的是中間那臺冰棺。
冷鷹看着已經沉睡的古御殤,突然發現趙長雲給他的打扮是如此莊重,而且,他身上穿的是喜服
心裏陡然升出一種不好的預感,他語氣有些急切“將軍......”
“冷鷹,我父親和整個趙家軍,就交給你了。”
兩人的視線碰撞在一塊,冷鷹第一次聽到他用這麼溫柔的語氣和自己說話。
他的心有些顫抖。
在他的震驚中趙長雲已經換上與古御殤同樣花色的喜服,冷鷹突然咚地跪下“恕屬下難以從命”
趙長雲沒有理會他,自顧自在古御殤的額頭上落下深深一吻“等我。“
一吻已畢,他撫摸着古御殤的發,眼神癡迷,卻跟冷鷹說道“將我們合葬。“
話畢,他已經擡起雙眸,望向冷鷹,又恢復了以往的冷冽”這是命令。“
他的話不容置喙,冷鷹沒敢多言,只隨着他的腳步走出密室,他知道,就算他不領命,將軍也會找別人。
趙長雲沒有穿盔甲,出了華景宮,面對眼前他親手造成的血腥,他卻揚起嘴角,彷彿這是他最得意的傑作,冷鷹跟在後面,他知道,將軍沒有變。
他微側頭問冷鷹“丞相府一事辦的如何”
“都城已經沒有丞相府”
“那個女人”
“她的屍體在王府,由羽衛看着。”
冷鷹的回答讓他很滿意,鷹眸一擡,好似可以從湛藍的天空看見那張與古御殤有六分像的臉。
嘴脣勾起一抹邪魅“祺王,不知本將軍的禮物,你可還喜歡。”
閉眼,享受這一刻並不寧靜的寧靜,從紅牆外傳來的噹噹刀劍聲越來越清晰,他耳朵突然抽動,再睜眼,已經是滿目銳利。
樂文揮舞,他擋住了老虎和老鼠雙來的一掌,冷鷹拔劍上陣,卻被趙長雲以掌風推開。
“將軍”
“你有更重要的事。”
冷鷹明白,將軍是要自己幫他收屍。
老虎是羽衛的頭領,更是古祺圳手下武功最高的干將,加之又有老鼠的幫助,兩人,一個是以力量爲上,一個是靈活多變,多招下來,卻只能與趙長雲打個平手。
“想不到祺王的羽衛就這點功力,倒是讓本將軍開眼了。”
淡笑蔑視,呼吸不喘,老虎和老鼠退後幾步,很有默契地相視一眼,雙雙點頭,再上
隨着一聲“活捉反賊趙長雲”在空中凌厲地響起,兩道身影如敏捷的豹子一般往空中一躍,一張千羅大網唿地一聲甩向趙長雲
噠噠
兩人先後落地,網中卻空無一人
兩人驚愕地相視一眼,“不好”
話音一出,兩人本能地往兩邊躲,然而,還是晚了一步,從上空閃現下來的火紅身影已經快速牽制住他倆,兩人只覺得脖子一緊,接着就看見在他們下面的趙長雲含笑看着他們。
兩人像是被點了一般,只能憋紅着臉看着掐住自己脖子的趙長雲悠然含笑。
“不自量力。”
低沉的男聲一落,雙手上的力道已經加緊。
老鼠的臉已經由紅轉紫。
看着手中的生命被自己玩弄,趙長雲心底油然生出一股自豪感,哈哈大笑的剎那,鷹眸突然微側,秒變狠厲。
那股劍風砍下來的剎那,老虎兩人已經從趙長雲手中解脫。
火紅的身影退至雕龍柱前,冷冽的目光射向站在琉璃瓦上的女人。
“趙長雲,你,還記得我嗎”
女聲自信而狠絕,這一刻,趙長雲恍惚了眼“高小姐不你是”
“拿命來”
刷刷刷
三道身影突然齊齊奔向趙長雲,冷鷹於暗處壓着心裏的一股勁,被握緊的劍柄有些顫抖。
將畫面移出皇宮,穿過人影稀拉的街巷,緩緩落祺王府。
嚴肅認真的守衛依然在莊嚴肅穆的大門前佇立,只是,與以往不同的是,他們每個人的眼睛都染上了紅意。
穿過府門,在正院的正中央赫然躺着一個棺材,裏面的人,已經穿上了一件大紅喜服,沒有妝容的臉一片焦黑,紅黑之間,不瞭解的人只會感到驚悚和恐怖。
王府所有的家丁奴婢都垂頭抹淚排在老淚縱橫的管家身後,在他之前,是三十個羽衛。
望着棺材裏的人,兔子忍不住又掉了幾滴淚,這件喜服是王爺命人祕密做地,還沒來的及告訴王妃
擦擦眼淚,剛毅的臉上恢復嚴肅“所有人聽令”
“是”
“跪”
話音剛落,整齊劃一的隊伍齊齊下跪
從上頭望下去,所有人圍着正中央的棺材行跪拜禮,陽光打下來,這一刻,似乎已經成爲永恆的歷史。
咚咚咚
一聲聲悶響的磕頭聲與剛進入臨城的馬蹄聲交相輝映,似乎在這兩種聲音中,有些人的結局已經註定。
古祺圳徑直奔向沐府,大街上鮮有人影,看到他都是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不好的預感瞬間由心裏騰昇起來。
再過一個拐角往前兩百步便是相府,馬兒卻突然長嘶一聲,古祺圳只覺得身下一軟,整個人急忙翻身於空中後落地,回頭看去,馬兒已經倒地不動。
他的心一陣抽動,這些日子一直在趕路,換了及匹馬,想不到這匹最終還是逃不了一死。
凝視一下,他已經往前邁腿,卻碰見幾個閃躲的路人。
他還是忍不住了,難道他是野獸
“你,站住。”
被叫住的男子兩腿一軟,跪下來“參參見祺王”
英挺的眉頭一皺“本王問你,何事驚慌”
男子本來還不敢說話,一擡頭,碰到他犀利的目光,立刻將心裏所想全部說出來“相府被燒,所有人都沒了性命,王爺,您的”
“你說什麼”
古祺圳瞬間震怒,他不能由此等謠言傳出,不能
或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在男人說完“王府被燒”這幾個字後,他心裏的害怕已經全部表現在眼中,內心更是一句句地安慰自己這只是謠言,可他不能否認,就算它是謠言,也已經足夠讓他無法呼吸。
那種心悸的感覺又猛地襲來,他露出從爲有過的驚怕。
被舉起的男人被嚇地只剩下一縷魂了“王爺要不信,可自行去看看,請饒了小人。”
咚地一聲,男人已經被丟在地上,只覺得身邊一陣罡風過去,一擡頭,只看見躺在不遠處的死馬。
“沐羅驍沐羅驍沐羅驍”
昔日偌大的相府此刻只剩下殘墟,頎長的身影閃過每一個角落,顫抖而大的呼喊聲就像冷風一般,穿過每一塊缺壁。
只聽轟隆隆地好幾聲,一間又一間的廢墟房間被他掀起,入眼的都是焦黑的屍體,他不遺餘力地檢查每一具女屍,重複着景風先前的動作。
他的動作又快且慢,顫抖也遲疑,瘋狂的閃動身影終於在沐羅驍房前停下。
“沐羅驍,沐羅驍,沐羅驍,我回來了,你倒是出來了,我知道你愛玩,但現在不是時候,我真的好累”
沉沉男聲不斷低喃着,突然,他眼睛一亮,像是有了曙光,挺拔的身影唿地朝王府而去。看更多 威信公號:hhxs6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