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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2章:柳蔚絕不是個菩薩聖母!

    大概是注意到楊嬤嬤的變化,柳蔚擡眸瞧過去,卻什麼都沒看到,只瞧見楊嬤嬤藏在陰影下的半張臉。

    到了小佛堂,老夫人手裏還拿着那本經書在看,楊嬤嬤傳了話,老夫人才將書放下,讓柳蔚進去。

    柳蔚撩開簾子走進去,態度恭敬謙卑,給老夫人請了安。

    “起來吧。”老夫人閒閒的說了句,對身邊小丫頭道:“給大小姐安個座兒。”

    顯然,老夫人也是知道柳蔚足站了一個半時辰,這是讓柳蔚歇歇。

    柳蔚坐下後,便直接道:“孫女特來請罪的。”

    “哦?”老夫人喝了口茶,擡了擡眉宇:“你何罪之有?”

    “孫女……”柳蔚尷尬的癟了嘴,小心翼翼的道:“孫女一時不查,將秦嬤嬤打至癱殘了……”

    柳蔚在動手的時候,就知道秦嬤嬤必定是要殘廢的,當然,如果是她去醫治,必然能讓秦嬤嬤活蹦亂跳,但換成其他大夫,卻不一定了。

    而用晚膳時,柳蔚也的確得到消息,秦嬤嬤已經確定下身癱瘓,哪怕傷好了,也只能當個跛子,一輩子不良於行。

    柳蔚不是心狠手辣之人,但也絕不是個慈善良和的菩薩聖母。

    這個秦嬤嬤平日行爲做事,多爲可惡,柳蔚在回相府之前,既然想利用閱兒和秦嬤嬤回來,自然是事先調查過這位老嬤嬤的。

    得到的答案,則是這人,死有餘辜。

    不說別的,就說這秦嬤嬤的兒子,仗着有個在相府受器重的孃親,平日干了多少喪盡天良的惡事,而這些事,秦嬤嬤一清二楚,卻一再爲兒子遮掩,更甚的,他兒子有次將相府一個丫鬟糟蹋了,秦嬤嬤竟然直接以權謀私,將那丫鬟強行過給兒子當小妾。

    那丫鬟在嫁過去的三日後,就上吊自殺了。

    據說屍體取下來時,周身已是沒有一塊好皮肉,秦嬤嬤那兒子有變態之慾,慣會將姑娘家折磨得血流不止才得算滿足。

    而秦嬤嬤這個做孃親的,一再放縱,一再姑息,那小丫鬟的家人找上門,秦嬤嬤還把那一家人毆打出去,更誣陷對方偷竊,還把那家裏唯一能幹活的老漢,打成重傷,再趕出京都。

    這秦嬤嬤一家,罪無可恕,其罪還條條觸犯國法。

    可是就連京都衙門也在收了紅包,又顧念丞相名聲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從不爲冤者討回公道。

    柳蔚回來後,本不願意多事,這秦嬤嬤是個什麼樣的人,相府中知道的人不少。

    但老夫人也好,呂氏也好,都願意做秦嬤嬤的靠山,養成秦嬤嬤越發可惡的性子,而柳蔚這個此次回來查點事情就走的局外人,是真的不想招惹事端。

    可是這次,這個老刁奴卻是自個兒找上門來,那就不能怪她心狠手辣了。

    廢了秦嬤嬤兩條腿已是恩澤,要不是怕把事情鬧得收不住場,那十板子,能將人當場打死。

    這會兒柳蔚來請罪,當然只是說說而已,她不覺得自己錯了,但對老夫人,也必須得有個交代。

    “秦嬤嬤是我跟前老人,爲相府效忠一生,你這樣對待,可知道寒了多少下人的心?”老夫人慢悠悠的開口。

    柳蔚心中冷笑,面上卻露出愧疚表情:“孫女知錯,還請祖母降罪。”

    老夫人看着柳蔚的表情,但卻只看柳蔚露在外面的一雙眼睛,那雙眼睛裏

    ,滿滿的歉意,卻就是不達眼底。

    到底是犟性子,做錯了事,可以讓她道歉,可以讓她認罪,卻不能讓她心甘情願。

    老夫人一時突然有些擔心,明明是自己的面子被這小妮子徹底掃了,但卻忍不住擔心這妮子這樣得理不饒人的脾性,將來要喫多少虧。

    罷了!

    這樣的臉,這樣的年紀,也是嫁不出去的,往後就好生呆在府裏,哪怕看在那個人和柳蔚過世的孃親份上,相府有口喫的,也短不了柳蔚一嘴糧食。

    這麼想着,老夫人突然有些乏了,也不想教訓柳蔚了,只道:“這錯既然你認了,從明日開始,每日請安後‘思過’的時辰,從一個時辰,改爲兩個時辰,可有不甘?”

    柳蔚微微詫然,擡了擡眼,看了老夫人一眼,這才點頭,語氣卻認真了些:“多謝祖母。”

    “還有事嗎?”

    柳蔚搖頭。

    “那就回去吧。”

    柳蔚出了屋子,外頭靈兒急忙迎上來,柳蔚與靈兒一起離開,走了兩步,又回頭看了眼小佛堂的三字匾額,這一眼,足看了三個呼吸間,才收回,朝外頭走去。

    老夫人這個責罰,實在太輕。

    柳蔚不禁想,是老夫人不在乎秦嬤嬤生死,還是當真如外界所言,老夫人對自己諸多偏袒寬厚?

    若是之前,柳蔚是不會相信這位老謀深算的人精,會當真對她一個庶女,用上真心的。

    但現在,她卻有些不確定了。

    柳蔚想,或許老夫人再是自私,再是涼薄,也不算是無情。

    對自己的孫女,老夫人多少還是帶點慈悲的。

    也不枉費老夫人信了這麼多年的佛。

    這一夜,相府許多主子,都睡得不安穩,柳蔚,則是睡得最安穩的那一個。

    而與此同時,京都郊外的一處農莊裏。

    兩隻狗吠聲,將原本寂靜的莊園,帶出幾聲吵雜。

    彎月之下,一縷黑影,從狗頭上飛竄而過,行蹤飄渺,步若疾風。

    待那黑影消失,犬吠聲猶豫了一下,到底停了。

    而農莊後面的一間茅房,卻亮開了蠟燭。

    默義坐在桌前,將茅房裏所剩無幾的三盞油燈都點亮了。

    待有了足夠的光線後,他方解開衣服,露出大半的手臂,而這手臂上,三枚銀針,已經扎入他變得青黑的皮膚。

    默義咬着牙,用布包着那針頭,他將銀針拔出,丟在桌上,深深的喘了一口氣,額頭上卻已佈滿細密冷汗。

    相府之內,已經有了鎮格門的人,這是默義萬萬沒想到的,他以爲,那些人或許可以埋伏在相府外,但沒想到他們竟然會進入裏面。

    還有那個以銀針爲暗器,素紗遮面的女人,那女人身形詭譎,輕功非凡,在他好不容易快擺脫兩個鎮格門暗衛時,那女人從天而降,堵住他的去路不說,更動作敏銳的對他投以暗器。

    幸虧他動作敏銳,及時以手遮擋,這才免於死穴受難。

    不過那短短交鋒中,默義卻看清了這人的身份,相府那個五年前逃婚而走,五年後回府不久的大小姐。

    這位大小姐明明是個女人,身手卻如此了得,害他這個經歷過大風大浪的能人,險些陰溝裏翻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