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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28章 桀桀桀桀桀桀桀桀!

    “就這個?”還以爲有什麼大趣兒,沒想到就這點芝麻綠豆的小事,劉睢難掩失望。

    一直離他們不遠的宋二小姐順了兩耳朵,聽到了個熟悉的名字,便插了句嘴:“付子秋啊,倒是怪可憐的。”

    劉睢一愣,轉頭看她:“怎麼說?”

    宋二小姐輕輕地撫了撫自己的指甲,閒閒的道:“這付子秋我知道,與我大姐同年的,成親在我大姐前頭。不過夫家待她不好,她也到現在都沒生下一子半女,前個兒還聽我大姐提起,那付子秋,說不準什麼時候就要被休回來了。”

    “真的?”劉睢微訝:“不過女子無後,的確大忌,自個兒肚子不爭氣,也說不上可憐。”

    “若是自個兒的問題,可拖不到現在才休。”宋二小姐道。

    劉睢挑眉:“還有隱情?”

    宋二小姐看看左右,確定沒人瞧見,才壓低聲音道:“我大姐說,流掉了。”

    “嗯?”劉睢微愣。

    “聽說,那付子秋剛成親過門兩個月,就懷上了,只是懷到五個月時,她夫君一個小妾衝撞了她,將她孩子給撞沒了,後來調養了兩個月,又懷了一次,可不知怎的,這個沒懷上兩個月,又掉了,在那之後,就沒懷過,到現在,快八年了吧,如今她夫君倒是兒女成羣,最大的庶子都快十三了,就付子秋,連個後都沒有,這望族大家的,沒有嫡子怎麼成?我大姐也是聽我姐夫說的,好像那家人正在物色各家適齡的小姐,打算擡個平妻,不過有臉面的人家,誰會巴巴地給人當平妻?似乎召州有一家的女兒願意嫁,不過人家說了,只做正妻,不與人平起平坐,你們說,這位小姐進門了,付子秋還能呆得下去嗎?”

    劉睢聽完,眼底露出微妙之色,他看向楊泯,楊泯沒說話,但顯然與他也是想到了一起。

    看來,付子辰得罪付子言,便是因着付子秋流產一事。

    到底是自個兒的親姐姐,付子辰受不住,也情有可原,但總歸,不該跟他大哥硬着幹。

    說來說去,還是太沖動了。

    這麼一看,有如此過節,付子言還真不太可能招攬這位有舊怨的弟弟了。

    那麼付子勇對付子辰如此照料,還真是自個兒犯傻了?

    嘖,精明睿智的付子言,他的弟弟竟然……

    沒有再想下去,這些事也與他們無關,劉睢與楊泯說了幾句小話,再看獵場方向,已久久沒有動靜。

    “要不,咱們也進去逛逛?”劉睢提議。

    楊泯不樂意的撇嘴:“算了,射射殺殺的,倒不如在此品茗,你若有空,來與我對一局如何?”

    “來獵場還下棋,懶得理你。”

    劉睢說完,直接起身,一襲紅袍翻飛,直接找馬伕要了匹馬,打算進場樂樂。

    可他剛上馬,捏着繮繩還沒動,卻見後方營口方向,一道玄色身影,正信步而來。

    他皺了皺眉,看着那人清雋淺淡的眉眼,總覺得在哪兒見過。

    劉睢是青州人,祖父卻是京都人,這些年來,他青州京都兩地相跑,對京都熟,對青州也熟。

    按理說,今日能出現在這處獵場的,應當都是與付家諸位公子有交之輩,而這些人裏頭,他能找到相熟的面孔,實在再正常不過,可如今眼前這人,他卻想了半天,也

    沒想起這是誰,但偏偏就是覺得眼熟。

    非常眼熟。

    “誰來着?”他嘟噥一句,打算等着那男子走近,看看其他人有沒有能喚出此人名諱的。

    “你怎麼還沒走?”楊泯拉了一位紫衣公子與他下棋,擡頭看見劉睢還在馬上坐着,一動不動的,不覺道了一句。

    劉睢“嘖”了一聲,正要指向那玄色身影,楊泯卻突然怪笑一聲,猛地起身,一骨扇擊在馬屁股上。

    馬兒受驚,立刻嘶鳴一聲,往前疾馳。

    劉睢嚇了一跳,趕緊捏緊繮繩,回頭瞪楊泯:“你幹什麼!”

    楊泯哈哈一笑,他這一笑,旁邊衆人也跟着鬨笑。

    眼瞧着劉睢一臉憤怒的被馬帶不見了,楊泯才哼了一聲,道:“讓這小子狂,看他還狂不狂了!”

    氣氛一時活躍,所有人都嘻嘻哈哈的。

    而人羣外頭,一身玄袍的柳蔚則目光古怪的看着四周,又扭頭,問落在旁邊樹枝上的珍珠:“你確定,柳陌以在這兒?”

    珍珠仰着脖子,叫了聲:“桀桀桀!”

    柳蔚道:“我還是覺得去衙門比較好,今個兒是付家老爺子大壽,外面侍衛說,這兒被付家子弟包了起來,作爲聚獵之用,柳陌以,怎會在此?”

    “桀桀桀,桀桀桀!”珍珠因着遭到質疑,不高興了,它站在樹枝上又蹦又跳。

    若不是珍珠知道柳蔚懷了蛋需得小心,它怕是已經像以前那樣,跑到她頭頂,啄她的頭髮了。

    柳蔚見狀也只能安撫它:“我不是不相信你,但是這裏離衙門那麼遠,就算柳陌以逃獄,也逃不到這兒來纔是,有沒有可能,你的鼻子出了問……”

    “桀桀桀桀桀桀桀桀!”

    “好好好,沒問題,沒問題,你彆着急,我們這就進去,這就進去。”

    “桀!”珍珠哼了一聲。

    柳蔚嘆氣:“好,現在就進去,不等容棱了,不過怕是也等不到他了,聽他之前說得那麼自信滿滿,什麼避開城門,定無人查到,沒想到一進城就被付家人發現了,要等他去完付家,拜完壽回來,黃花菜都涼了,我還不如先去瞧瞧柳陌以,這都十日了,那孩子本來就瘦……不過他真的在這兒嗎?珍珠,你再想想。”

    “桀桀桀!”珍珠又暴躁了。

    柳蔚不好再說什麼,也怕珍珠更生氣,會真的來啄她頭髮,只得邁步,朝場內走去。

    柳蔚今日穿的是容棱的衣服,黑色的,顯瘦,鬆鬆垮垮,不露肚子,只是衣服實在有些大,走起路來也彆扭。

    但是衣服質地好,看起來矜貴,方纔進來時,雖無請柬,也無小廝相伴,卻沒人膽敢攔他。

    再看看前頭男男女女,十幾人正在席上閒聊,柳蔚猶豫一下,沒有上前打聽,而是走到另一邊,打算先將這獵場外圍逛一圈兒,瞧瞧能不能碰到柳陌以。

    而同一時刻,獵場內。

    身後的馬蹄聲越發靠近,柳陌以聽得到許多人的說話聲,有笑的,有吼的,有誇的,他額上浸出了冷汗,一貫儒雅清貴的他,從未想過有一日,自己會落得這般狼狽。

    哪怕下獄,身處牢籠,即日問斬,在那混濁的地方,喫那餿水一般的糧食,他也沒這般慘過。

    是的,慘,很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