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神醫毒妃 >第856章 我能活這麼大不容易
    白燕語住在凌王府也是封鎖着消息的,君慕豐不可能鑼鼓喧天地告訴府裏所有人,白家三小姐被我接到凌王府來住了。雖說府里人可靠,但誰又能保證全部可靠

    白燕語這會兒已經能下地了,可以好好地在桌前坐着夾菜喫飯。

    他看了看白燕語,又看了看白鶴染,不得不感嘆:“果然是有你在,什麼病都不算病。”

    白鶴染斜了他一眼,沒吱聲,伸手夾了一筷子肉扔到白燕語碗裏,“多喫點肉,有助於恢復體力,也能補充脂肪,讓身體暖合起來。”

    白燕語坐是坐起來了,也沒有感覺不舒服,畢竟東宮元走後,白鶴染親自給她結了個針陣,這針陣一下,人的身體以最快的速度復甦,半個時辰不到,白燕語就與平常無異了。

    但還是有些後遺症,比如說她總說冷,徹骨的冷,以至於她現在雖然坐在桌前喫飯,但身上披了兩件厚斗篷,裏頭穿的也是棉衣棉裙,懷裏還揣着個湯婆子,就差把帽子也戴上了。

    整個人捂得像只胖熊,可即便這樣她還是覺得冷,一直在喝湯。白鶴染給她夾肉她就喫,喫完了還喝湯,滿滿一大盞湯全讓她一個人給喝了。

    白鶴染無奈地問:“你不撐得慌啊喝湯比喫飯還容易飽人。”

    白燕語哭喪着臉道:“撐啊,特別撐,可是我也沒辦法,我就覺着喝湯能暖合。姐,我已經冷得不行了,渾身上下全都冷,手也冷腳也冷,就跟還泡在那冰湖裏似的。可是明明身子已經沒什麼大礙了,這冷是怎麼回事啊你看我的牙,我的牙都在打哆嗦。”

    確實是牙都在打哆嗦,君慕豐想這也就是人多,不然這種牙齒打架的動靜要是大半夜被人聽見,不嚇個半死纔怪,真跟個鬼似的。

    “姐,你再給我治治吧,再給我扎幾針。我這冷得太難受了,都快受不了了。”

    可是白鶴染卻搖了頭,“治不了,扎針也沒用,你這是心理作用,是你心裏覺得冷,不是身體真正的冷。你只有克服了心裏障礙,寒冷纔會離你而去。”

    “心裏”白燕語無奈地嘆了一聲,“你說得對,的確是心裏的毛病。我總是控制不住去想在掉下水的那一瞬間,還有泡在水裏時的感受。太冷了,當時我就想,父親還不如一刀砍死我,我不怕疼,就怕冷啊推到水裏溺死的感覺太折磨人了,活又活不下去,死又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死得了的,就那麼生生泡着,生生冷着,那簡直是世間最殘酷的刑罰。”

    她一臉茫然地看向白鶴染,“姐,你說我到底犯了多大的錯,至於要用死來抵我不過是在府裏燒個紙錢,我當時都想了,就算被發現也沒什麼,最多不過捱罵捱打,然後罰跪祠堂,這些我都能受得住的。可是我萬沒想到,父親居然想要我死。姐,你說在府裏燒紙錢這種罪,真的值得他把我殺死嗎這種罪它致死嗎”

    “不致死。”白鶴染實話實說,“但你別忘了,咱們那個爹他不能用常理來推斷。你想想我,再想想紅忘,多想想我們你就能好受得多,畢竟不是你一個人在受罪。”

    白燕語嘆了一聲,點點頭,“你去青州之後,有一次蓁蓁說家裏無聊,就跑到天賜鎮去跟我住了幾日,紅夫人也去了。我們一塊兒喫飯,聊着聊着就聊起了紅忘哥哥的事。是啊,跟你們比起來,我能平平安安活到十二歲,已經是算是個奇蹟了。”

    她一邊說一邊又把自己往緊了裹裹,還是冷,從心裏往外的冷。

    君慕豐瞧着這姑娘實在可憐,不由自主地擡起手往她頭上拍了一下,“再喫點兒。”

    一擡手,袖子自然就往肘間滑了去,白燕語瞥到他小臂有一道傷疤,應該是很久以前的舊疤,很長,很猙獰。

    她分析不出那傷疤是如何導致的,卻能想到最初受傷時他該有多疼。

    關於五皇子和生母之間的事,她多多少少也聽說了一些,特別是後她對五皇子芳心暗許之後,就更是留意打聽一些有關於五皇子的事。漸漸地,李賢妃虐打親生兒子的消息就越來越多地傳到她的耳朵裏,雖然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可每每想起來,依然心有餘悸。

    如果胳膊上這道疤也是那時候留下的,可見當時捱打時李賢妃是下了多狠的手。

    她心裏難受,想跟五皇子問問,又覺得自己實在沒什麼立場。一憋屈,眼淚掉了下來。

    白鶴染見她哭,又順着她目及之處瞅了一眼,不由得皺了眉。

    “把你

    的狐狸爪子收回去,別沒事兒就炫傷疤。”她敲敲盤子提醒。

    君慕豐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還以爲是自己把白燕語給拍哭了,聽白鶴染這一說才明白是怎麼回事,可對白燕語如此多愁善感也是無奈。

    氣氛有些尷尬,白鶴染不得不把筷子放下來,開口道:“別哭了,他都活這麼大了,那點兒傷早就不疼了。再苦的日子都熬了過來,如今還把自己活成了一隻有着七竅玲瓏心的狡猾狐狸,再沒人輕易能傷得了他,你還有什麼可哭的。”

    白燕語一邊聽一邊點頭,“我知道。”嘴上說着我知道,眼淚還是在流。

    君慕豐真無奈了,“你能不能不要一見着我就哭上次在天賜鎮你就哭,今兒喫個飯還哭,你到底是什麼變的怎麼總是哭呢如果胳膊上這點傷你都見不得,那我身上更深更大片的傷疤還不得把你給嚇死。”

    白鶴染把話給接了過來:“放心,你身上的傷疤她看不見,沒那個機會。”

    君慕豐點頭,“你說得對。”

    白燕語擡手往臉抹了一把,將眼淚擦乾,“好,不哭了,我也是瞎操心,都是過去的事,現在你是堂堂凌王殿下,沒人再能隨隨便便就傷到你。”說到這,又看向白鶴染,欲言又止。

    白鶴染皺眉,“你瞅我幹什麼我又不打他。”

    “姐”她開口,聲音很小,“你爲什麼”

    “停打住”白鶴染絕然將她的話給打斷,“這個話題我不想再聊了。白燕語,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但這個話題我真是不想糾結下去。這麼和你說吧,從今往後,你跟他,你愛把他當什麼就當什麼,當皇子殿下也好,當哥哥叫着更好,但是我告訴你,唯獨你不能把他當成心上人。當然,你把他放在心裏我也管不着,但我再警告你一次,你們兩個是不可能的,絕不可能在這件事情上,我跟咱們那個爹的立場觀念保持一致。甚至再退一步說,哪怕有一天白興言同意,我也不會同意。不信到時候你就試試,看看那座文國公府是聽他白興言的,還是聽我白鶴染的。”

    白燕語都快瘋了,“姐爲什麼呀這到底是爲什麼呀你總得給我個理由”

    “沒有理由”白鶴染的臉沉了下來,“如果你一定要個理由,就只能是五殿下他不喜歡你。燕語,姐不會害你,這樣做是爲你好,也是爲他好,你自己好好斟酌。”

    她說完,摞下碗筷,起身出門。

    直到房門關上的那一刻,白燕語終於忍不住,兩手伏在桌面,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君慕豐一手拄着桌子,託着腮,眯着狐狸瞅着白燕語,心裏頭也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

    白燕語哭,他能明顯地感覺到自己有那麼一點兒心疼,但你要說這種心疼來自於喜歡,或者是愛,那絕對不是,這一點他還是能區別得清楚的。

    可若不是喜歡和愛又是什麼憐憫嗎同情嗎不,這世上值得同情和憐憫的人太多了,他可沒那個閒工夫去憐憫那些跟自己毫無關係的人。

    對,就是關係,如果白燕語同他沒有關係,他看都不會多看她一眼。可若說她跟他有關係,那又是什麼關係呢是因爲她是白鶴染的妹妹還是因爲她給他母妃燒紙,險些喪命

    似乎都不是,好像就是一份單純的牽掛,像哥哥牽掛妹妹,像哥哥心疼妹妹。

    但他是她的哥哥嗎也不是啊

    君慕豐就坐在桌上聽白燕語哭,以前他最不喜歡女人哭,他一向認爲再好看的女人只要哭起來都很招人煩,他都要離得遠遠的。包括他那個表妹李月茹,不哭的時候還能說上幾句話,可但凡李月茹一哭,他就恨不能一巴掌把人給拍飛。

    奇怪的是,白燕語在他跟前不只哭過一次了,他卻並沒有厭煩的感覺,甚至還會老老實實地坐在這裏,認認真真地聽着她哭,這是不是很奇怪

    他覺得自己很奇怪,白燕語也覺得他很奇怪,於是她哭了一會兒之後就不哭了,擡起頭來問君慕豐:“五殿下,我姐都走了,你還坐在這幹嘛還沒喫飽嗎”

    他搖頭,“早就喫飽了,你們倆個誰都比我喫得多。”

    “那你怎麼還不走”

    “你不哭了我就走了。”

    白燕語就有些糾結,“那我是不是應該再多哭一會兒,這樣你就能多陪我坐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