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神醫毒妃 >第1025章 出去就會捱打
    後山是白順帶人上去看的,因爲文國公府來了很多人,那些不願意離開的下人都到了公主府來,所以一時間公主府的下人顯得就有些多。

    人們爲了讓自己顯得不太多餘,主動承擔起辛苦的活計,就比如這種上半夜上山下山的活兒,白順主動領人幹了,一點兒沒讓紀伯操心。

    後山開陵是閻王殿在做的,京裏來了一部份人,這邊的分殿也派了一部份人一起營建。除此之外,有天賜鎮的百姓聽說了這個事,堅持要上山來幫忙,閻王殿拒不過,便找了四個有開山建陵經驗的人一起來幫忙。

    白鶴染有過話,陵墓不需要建得過大,一來是沒有時間,二來不想落人話柄。

    他生前是皇子,可也在生命的最後一晚揭開了真實身份,他用一死來求得風平浪靜,她就不能在他身後事上再多做文章。

    陵墓修得小一些,低調一些,總歸是沒錯的。但他是她白鶴染的哥哥,自然也不能太委屈了。所以這陵建得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雖說最多七日實在太急,但好在可以先打好墓室,剩下的可以在日後慢慢完善。

    白順他們看了一會兒就回去了,這裏一切井井有條,完全不需要操心。

    只是他也在思考這些白府下人今後的歸宿,畢竟公主府如今井然有序,雖然下人不多,但也足夠撐起一座府邸。他們這些人強加進來的話,是有些多餘了。

    眼下只能儘可能的多做事情,待二小姐手頭的事都處理完了,再好好安排。

    安神香助眠,何況這安神香還是白鶴染自己做的,助眠的效果就更加的好。

    她躺在榻上不一會兒的工夫就睡着了,再不一會兒便開始發夢,一個夢接着一個夢,前世今生都有。一會兒夢到爸爸白興,一會兒又夢到文國公白興言,漸漸地,便有些分不清楚他們誰是誰了,更有些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前世還是在今生。

    她還夢到阿珩,阿珩抓着她的手告訴她:阿染,這一切都是一個陰謀,是有人算計了我們,讓我們五個相繼死去,然後穿越到這個時空中來。阿染,咱們得報仇。

    耳邊又響起一段歌謠,唱的是:“頭朝西,口唸佛,雙腿並地跪,一頭磕到破。娘喫糠,爹喫肉,省下錢錢買新偶,新偶何其多。新偶來,舊偶去,哭笑已是家中曲,悲歡從未見人稀。天黑了,天亮了,我的家人不見了。起風了,下雪了,閻王催我上路了。”

    她猛然驚醒,方纔想起白花顏已經被送到了公主府來。夢裏的歌謠不是幻聽,而是真的。

    白鶴染穿上鞋子走出房間,一眼就看到白花顏就坐在忘憂院兒的過廊椅上,穿得很單薄,頭髮披散着,臉還是抹得花花綠綠,冷不丁一瞅,竟有點像是燒給死人的紙紮人。

    她打了個哆嗦,一偏頭,看到守在外頭的迎春,便又是一愣:“你怎麼也回來了?”

    迎春說:“凌王府那頭人很多,不缺奴婢一個。其它鋪子都關着,書院也停了課業,只有今生閣在救治病患。東宮先生主持着今生閣,夏神醫也跟着一起忙活,亂不了。小姐回公主府一個丫鬟都沒帶,就只帶了劍影回來,他哪裏會侍候人。奴婢實在不放心。”

    白鶴染拍拍她的肩,“過來也好,就一個岐黃在,我還想着留她在大少爺那裏念醫書,我身邊也確實缺少得用的人手。”說完,指了指白花顏,“她在這兒唱多久了?”

    迎春說:“小姐才睡下五小姐就過來唱了,奴婢勸了一會兒,但是她神智不是很清楚,說了也不聽。奴婢怕她不在這裏唱再跑到大少爺那邊去唱,那可就麻煩了,所以沒敢多勸。”

    白鶴染嘆了一聲,點點頭,“你做得對,她在我這裏唱,我頂多也就是少睡一會兒,但如果她鬧到哥哥那裏,就會壞了我的大事。”一說到哥哥,自然而然的就又想到了五皇子,心裏的難受勁兒便又竄了上來。“那株寒極草是五殿下冒了大風險才採來的……”

    她說到這裏說不下去了,迎春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便也跟着嘆了一聲,然後問她:“小姐還能睡得着麼?能的話就再眯一會兒,這裏有奴婢看着,實在不行還有劍影呢!他剛剛就說實在不行把五小姐給打暈,暈了就不唱了。”

    “不必,我睡不着了。”白鶴染擺擺手,擡步走到了白

    花顏跟前,在她旁邊的廊椅上坐了下來,輕輕叫了一聲,“花顏,別唱了。”

    白花顏到是真的停了歌謠,只是看向白鶴染的目光依然迷茫,她問白鶴染:“你總是叫我花顏,花顏是我的名字嗎?怪好聽的。可是我怎麼會有的名字?誰給我娶的?這裏又是哪裏?我爲什麼會在這兒?你是誰?”她有些焦躁,不停地揉自己的臉,“我是不是長得很難看?所以爹爹和孃親都不要我了,我是一個沒人要的孩子。”

    “不是,你不難看。”白鶴染按住她不停往臉上揉搓的手,“再搓下去臉就要破了,破了纔是真正的難看。花顏你聽我說,我是你的姐姐,你只是生病了,所以忘記了一些事情,也忘記了我。但是不要緊,病總有一天會好,你也總有一天會想起以前的事情來。只是一來我太忙,沒有時間醫治你,二來我也不知道想起了那些事情之後,你會不會快樂,所以才遲遲沒有替你做決定。現在我想問問你,如果我能治好你,你是願意想起從前,還是想徹底遺忘?”

    白花顏聽不大懂,顯得很煩躁,她似乎有很多話想說,可是嘴巴張開,說出來的卻還是那句:起風了,下雪了,閻王催我上路了……

    白鶴染皺了眉,“閻王不會催你上路,死期未到,地府也不敢隨意收留。白花顏,清醒一點,許多事情不是一下瘋了一下傻了就能逃避得掉的。你總有清醒過來的那一天,總有要重新面對這一切的那一刻。現在不勇敢,將來就更沒有希望開始新的生活。我本不該過多管你,畢竟從前那些年你與我之間也談不上什麼姐妹親情,甚至你幾次三番暗地裏害我,明面上損我,我沒把你當成個仇人看待你就該燒高香了。我不過是心疼你年紀太小,不過是想着你小小年紀之所以存了那麼多壞心思,是因爲養你長大的人從小就沒有給你灌輸好的思想,歸根結底這不能全怪你。可你若自己不要強,我也幫不了你。”

    她說話語態嚴厲,看向白花顏的眼神也恢復了從前在國公府時那般,冷漠,又陌生。

    有那麼一瞬間,白花顏似乎記起了些什麼,白鶴染的這個樣子讓她想起了一些很不願意想起來的片段,好像這個姐姐很厲害,她打不過這個姐姐,總是挨欺負。

    所以她害怕了,坐在廊椅上不停往後退,一直退到了最邊上,被後面的柱子擋住,便又起來想逃跑,一邊跑還一邊說:“放過我,求求你放過我,不要打我,我再也不敢了!”

    白鶴染搖了搖頭,快走幾步一把將她給拉了回來,“你要鬧就在我的院子裏鬧,出了這個院子再鬧就會有人打你。所以你想好,是想在這裏待着,還是想出去捱打。”

    “我不要捱打。”白花顏拼命搖頭,“可是我也不想待在這裏,你放過我吧!讓我走。”

    “可是你能走去哪裏呢?”白鶴染問她,“你知道你的家在哪嗎?你記得你的父親母親嗎?你知道他們還活着嗎?你沒有家了,也沒有人要你,除了我這裏,你哪都去不得。”

    她伸手去拍白花顏的肩,白花顏想躲,卻被她強行抓了過來,“躲不掉,你也沒處躲。我說過了,只要出了這個院子就會有人打你,不想捱打就在這院兒裏待着。你願意唱就唱,願意喫就喫,想睡覺就睡覺,什麼時候折騰夠了,也累了,就好好想想我說過的話。是想要找回從前,還是想以後開始新的生活。年過完了,你虛歲也十一歲了,我這次給你機會是覺得你年齡小,但也僅止是這一次,唯一的一次。好好想想吧!”

    她轉身回房,很快就有下人送來了洗漱的水,她洗漱換衣,再出門時,白花顏已經不在院兒裏了。丫鬟小聲說:“五小姐又唱了一會兒,可能是唱困了,直接就歪在廊下睡着了。奴婢們把她扶到了廂房,這會兒睡得正香。”

    白鶴染點點頭,“等人醒了就給她弄點喫的,別怠慢了她。”

    小丫鬟應下話,又去忙活了。迎春悶悶不樂,“小姐真是多餘管她,以前她乾的那些事還不夠傷您心麼?與其操這個心,不如讓她自生自滅,左右都是自找的。”

    白鶴染又是嘆氣,她覺得這幾天就一直都是嘆氣,嘆不完的氣。

    她告訴迎春:“我也不是做慈善,我當然知道不該管她。只是我滿手血腥,葬送的都是我的至親之人,輪到白花顏時,實在是下不去手了。罷了,她確實還小,我跟個小孩子計較什麼呢?走吧,陪我去哥哥那裏看看,然後再去一趟後山,都看完了,就得回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