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已經被破壞的變了形狀，壞的壞，彎曲的彎曲，完全找不到本來的模樣。
可筆頭雕刻上去的笑臉，她卻怎麼都認得的。
那是她送給霍黎辰的生日禮物。
是她特地找了雕刻的師傅，按照她的意思，雕刻上去的一個笑臉。
這隻鋼筆並不貴重，但她卻知道的，霍黎辰幾乎隨時都戴在身上的，猶如貼身的手錶，戒指，卻又將它保存的比那些東西都還要好。
平時，他甚至都捨不得用一下。
可現在，這支鋼筆怎麼會出現在雲司翰的手上，怎麼會被破壞成了這個模樣
“這是我的人在海里撈出來的。”
雲司翰好心的給言晚解釋。
哪片海，不言而喻。
這鋼筆雖然普通，可質量卻是不差的，得受到了巨大的衝擊力，或者是爆炸，纔會變成現在這個模樣。
而它，向來是霍黎辰貼身的。
這也就意味着，霍黎辰當時，真的是和炸彈距離很近，受到了最強烈的衝擊。
貼身鋼筆都被炸成了這樣，他的人
言晚全身發軟，一下跌坐在地。
她的腦子裏“嗡嗡嗡”的響着，有什麼忘掉的事情，突然之間，變得清晰了起來。
她記起來了。
落水的時候，霍黎辰在她耳邊輕輕地說過一句話。
他說：言晚，我不會讓你死。
他說，他不會讓她死。
所以，在入水的時候，他將炸彈從她的身上扯走了
接着撞水的衝擊力，他將她推開，帶着炸彈迅速和她拉遠了距離。
接着，爆炸的衝擊波，是從霍黎辰遠去的那個方向傳來的。
她沒死，可霍黎辰，卻替她死了
“不”
這個念頭，剎那之間將言晚擊潰。
她失聲大叫，眼前發黑，雙手抱着腦袋拼命的搖頭。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他說過要與我生死與共的，他說過的，他說過的生死與共”
“他不會拋下我一個人獨活的，他不會的，不會的”
她一聲聲的哭着，喊着，安慰着自己。
可她心底的城牆，就像是被洪水沖垮了似的，一處處不受控制的坍塌。
清楚的記憶，破裂的鋼筆，都在向她證明，霍黎辰真的已經被炸得屍骨無存，不存在了。
可這個念頭，讓她疼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心臟，彷彿被生生的扒裂開，鮮血淋漓。
她的眼前發黑，世界彷彿都陷入了一片的黑暗之中，有的，只有滅頂。
雲司翰坐在輪椅上，得逞的笑着，十分滿意的看着言晚痛苦狼狽的模樣。
她痛苦，他就開心。
她絕望，他就滿懷希望。
他就是要親眼看着她，一點點的被摧毀、崩潰，變成一個廢物，行屍走肉。
他冷笑，沙啞的聲音猶如惡魔。
“言晚，霍黎辰是爲了救你才死的，是你，害死了他。”
是你，害死了他。
一字一句，猶如針一般的，紮在言晚的心坎上。
她怔怔的瞪大眼睛，淚水大滴大滴的往下滑落，神情痛苦不堪。
都是因爲她。
她恨不得，是她去死。
“雲司翰，你殺了我啊”
言晚突然擡起頭來，神色瘋狂的看着雲司翰。
她既然落在雲司翰的手裏，又已經生無可戀，還活着做什麼。
雲司翰低頭俯視着言晚，眼中的惡毒之意毫不掩飾。
他一字一句，緩緩地道：
“言晚，死是世界上最簡單的事情，可活着，遠遠要痛苦的多。”
他纏滿繃帶的手，緩緩地伸出去，將剛纔刺進他臉上的剪刀拿起來。
然後，沿着自己臉上的繃帶，一點點的剪開。
白色的綁帶一根根的斷掉，滑落，逐漸露出了他的眼睛、臉頰、嘴脣、直到下巴。
當雲司翰整張臉完整的出現在言晚面前的時候，即使淚眼模糊，她也嚇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她這看到的是什麼惡鬼麼
只見那張臉，何止是猙獰可怖滿臉全都是被嚴重燒傷的疤痕、腐肉，還有着濃水交錯，整張臉溝壑縱橫，找不到一點完好的皮膚。
若不是親眼所見，言晚根本不敢相信，這世界上還有這樣嚇人的臉。
雲司翰的嘴脣已經完全沒有了，只有兩片黑漆漆的爛肉。
他說話的時候，會將剛剛乾涸的疤痕扯裂，又流出鮮血和濃水來。
看起來，更加的猙獰。
他咬着牙，一字一句的從嘴裏吐出來。
“我的臉，全毀了，甚至是鼻骨都坍塌斷裂了，臉骨也碎了好幾處，我還能活着，都是奇蹟。
我的手臂，被霍黎辰給釘廢了一條，而我的腿，也徹底的斷了一條，這輩子，我都只能在輪椅上度過。
言晚，你說我變成了這樣，還苟延殘喘的活着，是不是比死了還痛苦”
言晚看着他，忍不住的渾身發抖。
她不敢想象，她如果是變成了這樣，是不是還有着活下去的勇氣。
面目全非，成了斷手斷腳的殘疾，一輩子只能仰仗輪椅而活，而全身性的燒傷，將會帶來一輩子連續不斷的病痛折磨。
這樣活着，不見得比死了輕鬆。
言晚神情閃爍，忍不住的要同情雲司翰了，可他的話，卻又讓她感到十分的毛骨悚然。
她直直的看着他，“你也想將這樣的痛苦，報復在我的身上麼”
雲司翰的嘴脣動了動，往上揚起了一抹弧度。
猙獰嚇人。
他道：“言晚，你很聰明。”
沒有反駁的話，便是肯定。
他不要她死，囚禁她，再折磨得她生不如死麼
言晚渾身發冷，根本不敢想象，即將可能遭遇到的待遇。
“我變成現在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還留着這樣一口氣苟延殘喘的活着，便是要讓你們所有人，以千百倍的代價，還給我”
雲司翰神情猙獰，每一個字，都有着咬牙切齒的仇恨、瘋狂。
“我要你、要整個言家，都覆滅對了，還有南城的霍家，和霍黎辰有關的每一個人，我都不會放過。”
“所有人，全都會死死的慘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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