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碎裂。
她仿若被雷劈般僵僵的站在他的面前，他沒認出她來，她到底還要抱着什麼什麼樣的僥倖。
她這個鬼樣子，換做是誰能認得出來？
沮喪的情緒鋪天蓋地，顧梓菲目光閃爍的看着言默林。
緊緊地將手機的花拽着，幾乎都要將花枝捏斷了，顧梓菲才終於生硬的將花遞上去。
“先生，我第一眼見到你就喜歡上你了，我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你可以接受我的表白，做我的男朋友嗎？”
言默林看也沒有看她。
顧梓菲以爲又是冰冷的沉默和無視了。
卻不料，言默林看着蔚藍的大海，語氣溫柔的開了口。
“我已經有女朋友了，她很好，很可愛，以後還會成爲我的妻子。”
顧梓菲怔怔的立在當場，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地糅搓圓扁，又是甜蜜又是酸楚的痛。
他可知道，他很好很可愛的女朋友，就在他的面前呀。
剛剛被他拒絕了呢。
顧梓菲吸了吸鼻子，無奈的笑着。
突然又釋懷了。
這就是他的言小哥啊，眼高於頂目空一切，旁人向來都是不入眼的，即使是連曾經在他家住了幾個月，無限刷臉的姜貝妮，他居然都不知道她是誰。
更何況，是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了。
想必，言默林現在都不知道她什麼裝扮，穿的什麼。
能回答她的表白，也全是因爲，他想炫耀他有一個很好又可愛的女朋友。
耳麥裏，又想起姜貝妮的聲音。
似咬牙切齒的發狠，又惡意，“把口zhao摘了，問他是不是因爲你醜，纔不接受你的。”
顧梓菲聞言，頓時瞪圓了眼睛，懊惱的看向路邊停車的地方。
姜貝妮這是故意羞辱她！
言默林哪裏是因爲容貌而拒絕他的，他眼裏根本就不會有陌生人的存在，但姜貝妮就是要她摘下口zhao，在所有人面前露出最醜的一面。
讓言默林看見，她最醜的模樣。
顧梓菲狠狠地拽着手指，又氣又惱又怒，還有鋪天蓋地的羞辱感。
姜貝妮卻又惡意的催促着。
“你還有三分鐘的時間，狙擊手到點就會準備動手了。”
顧梓菲臉色剎那慘白，再沒有半點掙扎的力氣。
她的軟肋，被姜貝妮死死地捏在手裏。
即使是她的面前就站着言默林，可她都沒辦法擁抱他，告訴他，向他求救。
她只能像是提線木偶似的，做着讓他認不出來的事情。
心裏酸澀成海，顧梓菲卻強行剋制着自己要落淚的眼眶，哽咽的說道：
“先生，你拒絕我，是不是因爲嫌棄我醜？”
言默林不動於衷。
將面前的人，忽視了個乾乾淨淨，似乎仿若連她說什麼都沒有入耳。
顧梓菲看着他這個模樣，不知道是開心還是悲涼。
他對待旁人便是如此的，所以姜貝妮便撞壁了這麼多年，而她似乎好像一直都承蒙着言小哥的特殊關注。
只是，以後可能都沒有機會了。
姜貝妮咬牙切齒的聲音從耳麥裏傳來，“你只有兩分半的時間了，讓他看到你的臉，否則，我就讓他死。”
這個情況，即使是她當着言默林的面取下口zhao，言默林怕是也不會看她一眼的。
得讓他看到，她要做什麼？
這種上趕着讓人羞辱的事情，顧梓菲卻要硬着頭皮去做。
她真的是恨毒了姜貝妮。
“你看看我吧，或許是最後一次了。”
顧梓菲聲音很低很低，壓抑着幾乎要崩潰的情緒。
她手指僵硬的摸到口zhao，將它緩緩地取了下來。
一直在圍觀看戲的衆人，也跟着發出了驚訝的低呼聲。
接着，便是忍都忍不住的議論。
“天，她的臉好醜啊。怎麼會醜成這樣，面目全非。”
“我還以爲是個多漂亮的姑娘，纔有勇氣去找那個冰山帥哥表白，原來有勇氣的，也可以是極品醜女啊。”
“遭不住了，那張臉太難看了，我再看都要吐了。”
不遠處，甚至是有響起誇張的嘔吐聲。
有些人完全看不下去這麼傷眼睛的臉，都紛紛扭頭離開了。
剩下的人，也都像是看猴子似的戲虐，便知道顧梓菲在自取其辱。
顧梓菲緊緊地握着拳頭，指甲幾乎掐進了掌心的肉裏。
她渾身繃的緊緊地，仿若遊走在懸崖的邊緣，隨時都要掉下去。
曾經她有多漂亮矚目，現在她便有多難堪崩潰。
眼淚忍無可忍的在眼睛裏滾動着，顧梓菲望着眼淚，聲音哽咽。
“你也會覺得我面目醜陋嗎？”
言默林仍舊看着大海，視線悠遠深沉，仿若早就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裏，任何人都進不去。
周圍發生的一切，也都和他沒有關係。
顧梓菲難堪的很想掉頭就跑。
周圍所有人指指點點的有色目光，讓她仿若是一個小丑，無地自容。
耳麥裏，響起姜貝妮愉悅的笑聲。
“顧梓菲，你還有一分鐘。”
一分鐘，若是沒有完成姜貝妮交代的任務，狙擊手就會動手了。
顧梓菲渾身冷的厲害，她沒有退路，連哭的權利都沒有。
她緊緊地咬着牙，掙扎了幾秒，突然抓住言默林的手。
言默林猛地一僵。
本該是立即將她甩開的，可他的手臂剛要揮動，卻又本能的僵住了。
這握着他手的觸感，他竟然一點都不討厭，甚至是還感到了致命的熟悉。
他震驚無比，猛然看向顧梓菲。
一張滿是刀疤痕跡，猙獰可怖沒有一塊好皮的臉，就這麼生生的撞進了他的瞳孔裏。
面目全非。
便是形容此時此刻的她。
而他，心臟居然剎那之間，仿若被針紮了似的疼。
他的手，下意識的將她的手指握緊，目光閃爍的靠近了她。
“你的臉……”
另一隻手，緩緩地擡起，骨節分明的手指，微微顫動着的朝着顧梓菲的臉靠近。
他深邃的眼睛裏，沒有絲毫的嫌棄。
甚至是，除了震驚之外，她仿若看到了疼惜。
顧梓菲渾身都僵了，怔怔的看着言默林，心中情緒劇烈翻滾。
她不知道在期待什麼，但卻似乎又充滿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