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陸瑤邵允琛 >第四百七十三章 配不上可憐二字
    在宮岐聽來,吵架這兩個字未免顯得兩人的關係過於親密,況且她這人從來不給自己找不痛快,觀點立場不同的索性不與往來,吵架這樣的事情除了家裏那個不爭氣的哥哥,實在很少會發生在她的身上。.ltxiaoshuo.

    所以當即反駁,“不與蠢材爭高下,但這蠢材辨別總要時機,我可不認爲這可以被定義爲吵架。”

    她話音剛落,旁邊腳步跟着的小喵就訥訥地反駁,“其實就是吵架。”

    糯糯的聲音從身下傳來,宮岐不由得停下急匆匆的步伐,低頭同小傢伙對視一眼,眼底滿是威脅的氣息,“你說什麼?”

    小丫頭立刻抿抿脣,乖巧地眨巴兩下眼睛,不說話了。

    就這短暫停頓的工夫,身後男人從商場追出來,一把揪住了她的胳膊,“我們談談。”

    他雙眼血紅,連說話聲音都是嗡嗡的,帶着厚重的鼻音。

    宮岐一見他那副頹廢的樣子,就沒由來的惱火,一手掙脫開了,拉着小喵加快了步伐,“顧先生,您要自怨自艾活在過去,那是您個人的事情,我們之間已經沒什麼好談的了。”

    她毫不猶豫,腳步邁得十分堅決。

    顧崢又追上去,眼底隱忍着情緒,伸手將人攔住了,“我只問你一句,你剛剛說的,是不是真的?”

    見他這樣,宮岐在短暫的停頓之後輕蔑一笑,一臉戲謔的表情將雙手環到胸前,上下打量着反問:“你覺得呢?”

    手臂垂落下來,像是終於認清了現實,視線也跟着落到地面,他才淡淡地開口:“你走吧。”

    宮岐輕哼一聲,揚着下巴一臉高傲又譏誚,“我走了,你是不是又要去酒吧買醉,隨便電話里拉一個不清不楚的女人出來滾牀單,好宣泄你那滿腦子自以爲是的悲傷?”

    見男人不說話,她的面色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陰沉下來,平靜而中肯地開口:“知道什麼是鴕鳥嗎?你就跟它們一樣。”

    她隨手切斷了和陸瑤的通話,將手機揣回口袋裏之後十分迅速地牽起了小喵,一臉漠然和冷清。

    “顧先生,我想我和你的關係只能止步於此了。以後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我們觀念不和,連做朋友的必要都沒有。”

    言畢,雖然有些喫力,但爲了避免小喵在這時候鬧情緒,還是雙手將小傢伙抱起來,邁着闊步離開。

    回去的路上,小喵在宮岐懷中一顛一顛的,像是讀懂了她的情緒,這回難得沒有哭鬧,只是抱着她的脖子眼睛直勾勾盯着那抹漸行漸遠的落寞身影。

    “顧崢叔叔真可憐。”她搖頭嘆息,像個小大人一般。

    宮岐並不認同,淡淡地糾正,“小喵,自作自受的人是配不上可憐二字的。”

    街道邊璀璨的燈光下,男人額頂的碎髮被風吹得上下一陣翻騰,他往前走兩步,倚着一棵行道樹從口袋裏摸出手機,循着記憶撥通了一串號碼出去。

    一如往常,通話失敗的聲音沒有片刻猶豫地響起來。

    他還靜靜躺在她通訊錄的黑名單裏。

    盯着逐漸暗黑下去的手機屏幕,他突然自嘲地一勾脣,腦海裏反覆回想着大約二十分鐘之前發生的事情。

    因爲之前對小喵有承諾,又恰好有理由逃脫家人的一番狂轟亂炸,所以除夕喫完年夜飯之後,他便將小喵從宮家接了出來。

    之後看完賀歲檔電影,電話裏和宮岐約定了來接的時間,就在一家甜品店門口等着。

    順帶給小喵買了她愛喫的甜品,看她喫得滿嘴巧克力,就嘲笑着伸手去擦,這時候宮岐恰巧趕來,低低地嫌棄,“沒有紙嗎?”

    看着他指尖的巧克力醬,女人眉頭都皺成了一團,接着從包裏摸出紙巾來,隨手擦拭着。

    小喵仰頭“咯咯”地笑,“我媽咪有潔癖的喲。”

    就這畫面,好巧不巧,不偏不倚剛好都落在了正要跨進店門的齊楓眼裏。

    就見她表情一僵,手指下意識扣緊了包帶子,同不遠處的三人靜靜對視着。最後像是着了魔一般,腳步向後一撤,轉頭就跑了。

    也不知道是在逃避什麼。

    顧崢反應過來,下意識地擡腳去追,卻被宮岐一手攔了下來。

    兩人爭執不下,最後女人平靜而淡漠地告知他:“齊楓現在是尚睿的女人。”

    這句話宛若一道雷鳴,狠狠撞擊了男人的心扉,迫使他心臟驟歇,好半天才緩過神來,帶着震驚和憤怒問她:“你說什麼?”

    宮岐是個現實主義者,討厭自欺欺人和自怨自艾的生活。

    她以爲當鴕鳥是一件逃避傷痛但又很愚蠢懦弱的事情,所以最終,她再次堅定而誠懇地告訴他,“齊楓已經是尚睿的女人了。你有什麼資格追上去呢,你比得上尚睿嗎?”

    這話並不帶嘲諷的意味,於她而言只是平靜地敘述事實而已。

    而接下來顧崢的反應讓她失望至極。

    男人掙脫開,逞強着:“不可能。”

    他幾乎是立刻就紅了眼睛,明明內心是信了,嘴上卻偏要欺騙自己。

    “信不信由你的。”宮岐冷眸,沒有多看他一眼,牽起了小喵的手就往外走。

    思緒歸攏,男人頹喪而落寞地勾着脣,之後又翻開通訊錄,在上下滿滿的聯繫人當中找尋到一個號碼,按了撥號。

    響了片刻被接起,那邊傳來女人一陣撒嬌嫵媚的聲音,喊了一聲,“崢哥……”

    “大過年的,找我有什麼事嗎?”女人聲音綿得像是能將人化成水來。

    這一刻,腦子裏突然迴響起宮岐的“鴕鳥理論”,要說的話一下子就卡在了喉嚨裏,再聽那邊追問了半晌,他突然緩過神來,擡頭目視前方,在一片空蕩蕩的街道上勾脣一笑。

    “沒什麼,就是祝你新年快樂。”

    他說完,不等那邊再開口,就迅速掛斷了電話。

    長長呵出一口霧氣,身體離開倚着的樹幹,擡腳往路邊停着的轎車走過去。

    上車之後打開空調,一股熱流躥出來,他勉強緩和了情緒,靜默片刻之後撥通了邵允琛的電話。

    “齊楓和尚睿的事情,你是不是知情?”

    電話那端以沉默代替了應答。

    他些微頷首笑着,沒有怪罪的意思,卻堅定而果決地道:“還當我是兄弟,就把她在京都的地址給我。”

    頓了頓,他又蒼白地解釋,“放心,我不會鬧事的。”

    電話那端的邵允琛站在自家窗臺前,聽着低啞沉悶的嗓音傳來,心頭十分的壓抑,“找個地方,我們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