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爲這幾乎已經是自己能夠付出的最大真心和耐心了。
至少是對這個無論身份和地位都和自己相差十萬八千里的幫閒,絕對如此。
否則的話,若不是真的對這個地位卑微的幫閒有了欣賞,起了愛才之心,鐵了心要將這個看起來很舒心順眼的幫閒收爲手下,他絕不會如此真誠費心來多費口舌。
別說是這樣誠心誠意的誇獎讚歎,就是擡擡眼皮多去看一眼,都壓根不會。
不值當啊,這麼一個卑微的如同螻蟻一般的小人物,壓根就不配讓他正眼去看上一眼,和他多說一句話那都是在降價屈尊自降身份。
就是帶着這樣的想法,貴公子在讚賞完那名幫閒後,便心安理得的拍打起了幫閒的頭,毫不客氣的開始了連聲催促。
“快快快,再跑快一點,要是能在兩分鐘之內趕到地方,讓我夢想成真,我會重重有賞,加倍獎勵……”
多年的養尊處優,讓他早就習慣了高高在上隨手撒錢。
在他看來貌似就沒有撒錢做不了的事,一次不行,那就再來一次。
要是真的有事辦不成的話,肯定是你摳門了,撒錢撒少了……
就是帶着這種理念,他早就養成了隨時隨地用錢砸人的習慣,對於眼前的幫閒自然也毫不例外遵循慣例。
貴公子砸錢砸的乾淨利索,毫不拖泥帶水,這麼豪爽的做法效果自然是非同一般,那名幫閒當時就被刺激到了,興奮的嗷嗷直叫,像是猛然間被激發了洪荒之力一般,開始了超常發揮。
那一刻,他腳步變得無比輕盈,健步如飛,讓後背上的貴公子感受到了奔跑的極速,真就有了一種騎在馬上的既視感。
在如此高速的奔跑之下,沒過多大一會,這名幫閒便揹着貴公子一路疾行來到了一處街角。
那名幫閒剛一衝出街角便突然剎住了腳步,火急火燎的退回到了街角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
如此魯莽的舉動險些將背上的貴公子直接甩了出去,害得貴公子被嚇得不輕,死死的抱住了他的脖子,直到徹底穩定下來,他怒氣衝衝的從幫閒的背上溜了下來,指着幫閒的鼻子咄咄逼人的開始了盤問。
“你到底在搞什麼東東啊,怎麼老是這麼冒冒失失的,沉穩一點你會死……死不了啊……”
原本怒氣衝衝的貴公子火冒三丈想要當場發飆,可是他剛一開口就看到那名幫閒一臉焦急的在嘴前豎起了食指,還一個勁直噓噓,他頓時就呆住了,有些不明所以。
可是他也只是愣了一小會,便直接把眼一瞪來了火氣。
“噓噓噓,噓什麼噓啊,有事就直說,別老是在哪裏瞎噓噓,說,爲什麼要突然停下來,還偷偷摸摸的像是做賊一般躲在了這裏,你到底在幹什麼啊,難道你不知道本公子在趕時間嗎?”
可是那巴掌揚起老高卻死活都落不下來,之所以如此,是因爲那名幫閒此時也不知道犯了什麼邪,直接對即將落下來的巴掌視而不見,反而一個勁把腦袋探出了街角,像是看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一個勁向他勾動手指頭,露出了一臉焦急。
如此古怪的舉動讓貴公子好奇壞了,他強壓下怒氣,順着那名幫閒的指引探出了頭。
他原本還想得好好的,不管這幫閒在搞什麼古怪都先看看再說,免得還會犯以前的錯誤,因爲缺乏耐心一次次發生誤判,將這名幫閒再次誤解冤枉。
若是那樣的話,這就太不合適了,哪裏會有人反反覆覆去犯一個同樣的錯誤,就好比走起路來老是掉進同一個坑裏一般,那簡直愚蠢透頂,是極其荒唐可笑的。
就是考慮到了這些,他纔會拿出足夠的耐心探出了頭,想順着幫閒的指引先看看再說。
若是真的有什麼不得已的事情讓他不得不立刻停下來,那也算有情可原,自己就大度一點原諒他好了。
但是若是壓根就沒有什麼說得過去的原因,這一切完全是因爲幫閒的瞎胡鬧,故弄玄虛,那可就要對不起了,敢如此戲耍本公子,我看你就是膽子太肥了,有點活膩歪了。
那可就怪不得我了,我一定要好好教教你該如何做事做人。
帶着這樣的心思,貴公子把牙齒咬得吱嘎嘎直響,順着幫閒的指引探頭張望。
起初他看的有些敷衍漫不經心,匆匆的掃了一眼就像收回目光,找這名膽大妄爲的幫閒好好算算帳。
“媽了個蛋的,你小子膽子也太肥了啊,這裏明明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就是一個傭人在大街上溜達罷了,你竟然不管不顧的停住了腳步,還偷偷摸摸的躲在街角一個勁偷窺,將本公子的大事丟在一邊棄之不顧,你小子究竟要做什麼啊,難道那穿着灰色衣裙的女傭人是你的老相好不成?不不不,不對,要是老相好早就把什麼事情都給辦完了,哪裏需要如此這般偷偷摸摸,難道,難到那是你一直在偷偷暗戀的夢中情人……”
貴公子惡狠狠的瞪着眼前的幫閒忍不住開始了浮想聯翩。
在想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可能性後,他猛然醒悟,發現自己的思路跑偏了,不由得更加氣惱萬分。
“去去去,都是什麼跟什麼啊,無論那女傭和這混蛋是什麼關係,又關本公子鳥事,根本就是沒有半點關聯,就是爲了這麼一個毫不相干的人,這混蛋竟然敢如此膽大妄爲,拉着本公子在這裏躲躲藏藏的瞎耽誤工夫,誤了本公子的正事,實在太不是東西了,你難道就是這麼爲本公子做事的嗎?”
貴公子越想越氣,氣得他怒不可遏直接擡起了巴掌,狠狠的向着幫閒的臉上甩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