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背對着光線的,她看不清他的臉,那雙幽深的眸子則依稀泛着點點的光亮,他身上有淡淡的酒味,混合着一種淡雅的男性香水的味道,像是長了觸角一般,纏纏繞繞的在她的鼻端來回遊移着,刺激着她的嗅覺,讓她的腦袋有些發暈。
她的臉在燈光下顯得更加的白,臉頰邊似乎還帶着兩團淡淡的紅暈,明亮的眼睛寫滿了震驚,仔細看的話,最底層似乎還隱藏着一絲羞怯之意。
“你,你幹什麼”
舒暖一開口話,就自己的的聲音嚇到了,爲什麼那麼顫
“我看着不舒服,那誰讓你看着舒服”
蕭寒完,一隻手按在她的心口處,“這裏的人嗎”
舒暖着實沒想到他的動作,整個人驚了一下,但是他的話又讓她奇異的冷靜了,她看着他,好一會兒,笑道“你的對,就是這裏的人。”
蕭寒的眼睛微微一眯,似有一道暗光劃過,可是很快他又垂下眼皮,看着她顫抖得身子,勾了勾脣。“你爲什麼這麼抖”
舒暖死鴨子嘴硬,“我、我哪裏抖了”
蕭寒的眼睛裏似是都染上笑意了,微微向前湊了湊,盯着她紅潤顫抖的脣瓣,低語道“那天晚上,是你的初吻。”
舒暖的眼睛猛的睜大了,一副被猜中表情。
“你想得美”
“放開我”
舒暖掙扎,可是她就像是喝醉了一般,一點力氣也使不上,她恨透了此刻的自己。
蕭寒捏住她的下巴,低下頭去,舒暖意識到他要做什麼,迅速的別開臉,他的脣在落在她的臉頰前頓住了。
蕭寒的視線下移,落在她潔白頸子上,那裏有一顆巧的黑痣。
修長的指尖纔剛撫上去,她的身子就劇烈的顫了一下,蕭寒脣角帶着微微笑意,果真是她的敏感處。
一隻纖細微涼的手抓住他作亂的手,舒暖的眼神有些茫然,蕭寒沒有爲難她,順着她的手的力道放下手,卻在她微微鬆口氣的時候,迅速低下頭去,吻住那顆巧玲瓏的黑痣。
舒暖全身的力氣像是被抽走了一般,身子軟得像是沒了骨頭,他的脣明明的冰涼的,可是很快的那冰涼就變得灼熱起來,熱力穿透皮膚,直達跳動的心臟。
舒暖掙扎得很厲害,蕭寒放開她,她雙腿無力,險些不住,待穩住了身子,揮手就給了蕭寒一巴掌,響亮的巴掌聲把已經滅了燈又給震亮了。
舒暖喘着氣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轉身朝樓上走去。蕭寒的臉色看不出什麼情緒,對着她的背影道“是你的陳二哥嗎”
舒暖的動作頓住,回身,眼神凌厲道“蕭寒,你管得太多了”
蕭寒勾了勾脣,冷哼道“看來是真的了。”
“是不是真的,輪不到你操心,反正不會是你。”
“滾,別讓我再看到你”
蕭寒側過身子輕鬆的躲開她丟過來的鞋子,勾脣道“只怕你會再次主動找上我的”暖舒光手胳。
“你做夢”
舒暖又脫了令一隻鞋扔了過去。
車燈亮了,緊接着聽到車子發動的聲音,等到汽車走遠了,舒暖才下樓梯把鞋子撿回來,上樓回家。
舒暖走過去扶着妹妹,“云云,不是不用等我的嗎來,進屋去睡”
舒雲看到舒暖禮服一眼,問“姐,你穿這麼漂亮,幹什麼去了”
“參加了一個宴會。來,躺下,快些睡覺,明天還要早起上學呢”
舒暖累得不行,尤其是腳,又酸又疼的,她放了一池熱水,泡了好大一會兒,感覺肌膚不再那麼緊繃痠疼了,才穿上浴袍,走進臥室。
舒暖躺在牀上,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她又夢見了兒時的自己,依舊是那輪灼熱的驕陽,依舊是那顆茂盛的梧桐樹,依舊是那張冷着臉卻被陽光照耀得很明亮的臉
男孩罵她的項鍊不好看,也罵她長得醜,她很生氣,脫鞋去砸他,自己也從樹上掉了下來。
“啊”
男孩在她落地前接住了她的身子,但是力道太大了,兩人都倒在地上。
舒暖因爲壓在他的身上,所以並沒有受多大的傷,就是膝蓋處蹭掉一塊皮。
當時的她畢竟,看着流血的膝蓋,眼淚像斷線珠子似的往下落,卻沒有哭出聲來。
“哭也不能止疼,有什麼好哭的”
舒暖萬分委屈的哭啼道“都怪你”
男孩看了她一眼,伸手在她臉上擼了一把,“來就不好看,哭起來更醜了。”
這句話果然見效,舒暖揉揉眼睛就不哭了,只是那長長的睫毛上明顯的還沾着淚珠,一雙大大的眼睛可憐兮兮的看着他。
男孩來是想起來就走的,但是在看到她那雙眼睛時,又蹲下身子,看了一下傷口,然後從自己襯衫上撕下一個布條,包住她受傷的膝蓋,又把她扔掉的鞋給撿過來穿上。
“大哥哥,我叫舒暖,你叫什麼名字”
男孩擡頭看了她一會兒,微微一笑。
“我叫凌冠爵,以後你就叫我大哥哥吧。”
那是舒暖第一次見他笑,比不笑的時候好看多了,陽光下看起來比陽光還要明亮。
舒暖也笑了,露出白玉一般的牙齒。
“大哥哥,你笑起來真好看”
男孩伸手捏了捏她的鼻頭,“你笑起來也很好看。”
舒暖更樂了,見他的胳膊肘也流血了,驚道“大哥哥,你流血了”着,效仿他的動作,把自己裙襬上一圈蕾絲給撕了下來。
“我給你包住”
舒暖不會包紮,蕾絲纏得歪歪扭扭的,不過還好包住傷口了。
“大哥哥,你的家也在這裏嗎”
凌冠爵笑着嗯了一聲。
“我也在我外婆家裏住,這就是我外婆家。大哥哥,你明天還來嗎我在這裏等你,我們一起玩”
凌冠爵撿起地上項鍊,掛在她的脖子上,笑着點點頭。
“好,我明天還來。”
他們下河捉魚,挖泥鰍,上樹摘果子,掏鳥窩那是她自出生以來過得最快樂自有的一段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