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一刀傾情 >第二千二百六十九章
    馮渭說到這裏,略停了停,轉頭對厲秋風說道:“厲公子,咱們這就出發罷。我與戚公子在前面探路,勞煩厲公子爲咱們斷後。兩位姑娘可以走在中間,這樣可保萬無一失。”

    厲秋風等人並無異議。戚九向厲秋風、慕容丹硯和王小魚拱了拱手,正要邁步前行,厲秋風搶上前去,解下腰間的長刀,連刀帶鞘遞到戚九面前,口中說道:“戚兄弟,你和馮老先生在前面探路,不妨將這柄刀帶在身邊。若是有敵人偷襲,也可應付幾招。”

    戚九一怔,正想推辭,厲秋風接着說道:“戚兄弟儘管放心,厲某爲各位斷後,風險不大。何況大野豬和大黑蛇已然斃命,剩下了青龍白虎,若是這兩大神獸攻了上來,即便我手中也刀,也不是他們的對手。”

    戚九知道在這個詭異之地,有馮渭領路,前行並不危險。反倒是後路有青龍白虎尾隨,終究是極大的隱患。而且戚九自幼隨父親學習兵書戰策,知道兵書上寫得明明白白,伏擊敵軍之時,須得攔頭、擊中、截尾。也就是說,對於走在最前面的敵人,不能立時攻擊,而要想法子將其攔住即可。否則先行攻擊敵軍前鋒,敵軍中軍和後隊要麼有所防備,列陣迎擊,要麼急速退走,無法將敵軍全部滅掉。江湖之中仇殺爭鬥,與疆場爭戰無異。若是有敵人窺伺在側,一旦動手,必定會偷襲走在中間的慕容丹硯、王小魚,還有爲衆人斷後的厲秋風。倒是自己和馮渭走在前面,反倒風險不大。

    念及此處,戚九正要勸說厲秋風將長刀收回。可是看到厲秋風向着他輕輕搖了搖頭,戚九心下又想,厲大哥武功遠勝於我,而且極富智計。他即使不用長刀,武功也在我之上。我若是一再推辭,反倒讓厲大哥尷尬。

    想到這裏,戚九雙手接過長刀,口中說道:“多謝厲大哥賜刀!”厲秋風嘿嘿一笑,口中說道:“兄弟同心,其利斷金!咱們一起瞧瞧在背後搗鬼的那個傢伙,到底有幾斤幾兩!”

    厲秋風說話之時,聲音並不大,可是這句話說得豪氣干雲,戚九大爲感動。他左手提着長刀,口中說道:“柳生宗巖武功通玄,又在遼東和中原苦心經營多年,最後還不是敗在厲大哥手中?!我就不信這些邪魔外道,弄了一些障眼法出來,難道還能比柳生宗巖更厲害不成?!”

    慕容丹硯聽厲秋風和戚九說話,心下頗爲欣慰。王小魚卻是雙眉一挑,對厲秋風說道:“厲大俠,你這話說得可就不對啦!什麼是‘兄弟同心,其利斷金’?難道我和慕容姐姐就幫不上一點忙了麼?!你看不起女子,可是女媧是女子,武則天是女子,梁紅玉也是女子!巾幗不讓鬚眉,這句話厲大俠總聽說過罷?!”

    厲秋風聽王小魚說完之後,略略有些尷尬,不由看了慕容丹硯一眼,見她嘴角含笑,並未生氣,這才放下心來,向着王小魚拱手說道:“王姑娘說得是。方纔是我失言,還請兩位姑娘不要在意。”

    衆人又商議了一番,這才向前走去。馮渭和戚九並肩走在最前面,慕容丹硯和王小魚離着馮、戚二人約摸兩丈多遠,緊跟在二人身後。厲秋風走在最後,一邊行走一邊四處張望。此時五人已然抱定了破釜沉舟之心,再無絲毫懼意,是以一邊行走一邊說笑,壓根不將青龍白虎放在心上。

    約摸走出五六十丈之後,忽見前方三四丈處聳立着一個巨大的牌坊,在霧氣中若隱若現。馮渭和戚九見此情形,立時停下了腳步。厲秋風和慕容丹硯、王小魚快步走到馮渭和戚九身邊,五人擡頭向牌坊望去,心下都有些忐忑不安。

    這座牌坊足有五丈多高,通體用白色條石壘成,共有五座門,中間一座門最大,寬一丈五尺有餘,左右各有兩座門,依次由高到低。灰濛濛的霧氣彌散於牌坊左近,不時有霧氣從牌坊的門戶中飄過,看上去極爲詭異。因爲牌坊太過高大,頂端門楣大部分被霧氣遮掩,影影綽綽看得不大清楚。

    厲秋風等人站在牌坊之下,擡頭向牌坊望去,心中各有所思。片刻之後,王小魚喃喃說道:“我在東遼縣城聽人說書,講到孫猴子大鬧天宮之時,說他獨上九重天,在南天門大戰四大天王。如今咱們站在這座牌坊之前,倒像是到了南天門一般。”

    馮渭看着牌坊,口中說道:“以前我到這裏之時,可從來沒有見過這座大牌坊。”

    他說到這裏,略停了停,轉頭對厲秋風說道:“厲公子,咱們是否繼續前行?”

    厲秋風將牙一咬,口中說道:“咱們到了這裏,已是有進無退,一定要從這個鬼地方逃出去。若是還要留在這裏如同無頭蒼蠅一般東遊西逛,受人愚弄,厲某絕對不甘心!”

    衆人穿過牌坊,繼續向前走去。約摸走出十餘丈,厲秋風轉頭向身後望去,那座牌坊已然消失在霧氣之中。他想起在皇陵和長平古戰場陷入幻境之時,也曾見過巨大的牌坊,後來在蜀中與師父閒聊,說起在長平的遭遇,他師父曾經言道,用邪術害人的那些邪魔外道雖然手段狠辣,不過障眼法終究是障眼法,絕對不能憑空造出幻境,須得藉助地形地勢,乃至屋宅樹木,才能讓人不會有絲毫懷疑,不由自主墜入幻境之中而無法清醒。或許這座牌坊,便是困住咱們的那個奸賊故意造出來的。

    厲秋風思忖之際,忽聽慕容丹硯“咦”了一聲,口中說道:“霧氣好像消散了許多,不似方纔那般厚重了。”

    慕容丹硯話音方落,王小魚接口說道:“不只霧氣消散,咱們腳下的石板路也有了變化,比先前經過的道路要寬了許多。我瞧着這條路不是用平常的石板鋪成,倒像是將一整塊大石頭磨平之後鋪在了這裏。可是世間有誰能有如此閒心和本事,將一塊大到無邊的岩石磨平之後,再鋪在這裏做了道路?”

    衆人聽慕容丹硯和王小魚說話,這才發現確實如二女所說。自從穿過牌坊之後,霧氣便已消散了許多,與那兩株大樹外面的情形差不多,隱約可以看到裏許之內的情形。而衆人腳下是一條寬闊的大路,五人走在道路中間,竟然無法看到道路兩側的盡頭在哪裏。放眼望去,道路正向前後左右、四面八方延伸開去,五人似乎走在大海中央,心中都有了孤零無依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