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蓋郡主至死以爲段功是被梁王派人毒殺,憤怒羞愧之下服毒殉情,卻不知道自己冤枉了梁王。原來梁王確實在段功府中安插了眼線,不過眼線只是暗中監視段功的言行,梁王並未下令毒殺段功。在昆明城中,痛恨段功之人還有許多,其中最想害死段功的便是梁王的大公子。此人奸詐狠毒,爲了早日坐上樑王世子的寶座,視段功爲眼中釘、肉中刺,必欲除之而後快。雖然他糾集同黨,屢次在梁王面前構陷段功圖謀造反,想要借梁王之手殺掉段功,怎奈梁王瞻前顧後,一直沒有對段功下毒手。大公子早就等得不耐煩了,恨不能立時便將段功殺掉,不過他知道段功深得軍心和民心,若是自己派人殺掉段功,就算梁王不怪罪自己,昆明城中的百姓和將士也會痛恨自己。到了那時,自己再想做梁王世子,勢比登天還難。念及此處,大公子只得暫時忍耐,以待時機。
梁王在王府中召見阿蓋郡主,逼迫她用毒藥將段功毒死,此事極爲隱祕,除了幾名梁王的心腹太監隨侍在側之外,再也無人知曉此事。只是其中一名太監早就被大公子收買,待到阿蓋郡主離開王府,那名太監立時將這個消息告訴了大公子。大公子知道這個消息之後大喜過望,拍手稱快,以爲阿蓋郡主將段功毒死之後,再也無人能夠阻擋自己坐上樑王世子的寶座。自己只須靜待佳音,說不定明日一早,梁王便會將他和幾位兄弟召進王府,當衆宣稱他爲梁王世子。
正所謂不怕沒好事,只怕沒好人,大公子正在得意忘形之時,他手下一名親信卻是大搖其頭,對大公子說道,阿蓋郡主與段功是恩愛夫妻,昆明城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雖然老王爺逼迫阿蓋郡主毒殺段功,以阿蓋郡主寧爲玉碎、不爲瓦全的性子,絕對不會對段功下毒手。她答應老王爺要將段功毒殺,無非是權宜之計,想要矇蔽老王爺,放自己離開王府。阿蓋郡主趕回家中之後,必定會勸說段功逃離昆明城避禍。如此一來,段功與梁王撕破了臉,說不定立時便會舉兵造反。別忘了段功出身大理段氏,還做過大理總管,在大理城根基極深。一旦段功逃回大理城,段家子弟必定爲他效死力,到時段功振臂一呼,興兵造反,不只大理城歸了段功所有,只怕昆明城也難以保全。
大公子聽那名親信如此一說,這纔將懸着的一顆心放回到了肚子中,立時命人前去吩咐藏匿在段功家中的死士,要他下毒毒死段功。那名死士身上藏着毒藥,日夜窺伺段功,隨時準備下手將段功害死。是以接到大公子派人傳來的口信之後,他暗中在段功的茶水中下毒。段功對家中的僕人沒有絲毫防備,睡前喝了一杯茶,睡着不久便即毒發身亡,可憐一位名將就此喪命。而阿蓋公主這位烈性女子以爲自己的父親下毒手毒死了丈夫,心中又是憤怒又是羞愧,竟然服毒殉情了。大公子以卑鄙手段害死了自己的妹妹和妹夫,着實太過狠毒。
梁王知道阿蓋郡主和段功的死訊之後,只道阿蓋郡主下毒毒死了段功之後心懷愧疚,這才服毒自殺,心中雖然甚是悲愴,卻也鬆了一口氣,以爲段功一死,自己便可以高枕無憂了。他讓人假傳消息,只說段功和阿蓋郡主府上染了瘟疫,夫婦二人不幸身亡,爲了掩人耳目,梁王特意拿出了許多銀子,給段功和阿蓋郡主夫婦風光大葬。只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段功和阿蓋郡主夫婦並非染了瘟疫而亡,而是被人毒死的消息不久便在昆明城中流傳,百姓和將士聽到這個消息之後都是極爲憤怒,那些得過段功好處的百姓和軍士更是如喪考妣,許多人暗中發誓,要找出毒殺段功和阿蓋郡主夫婦兇手千刀萬刮,爲段功夫婦報仇雪恨。梁王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極爲驚恐,每日在袍子之內穿着鎖子甲防身,唯恐有刺客鋌而走險行刺,爲段功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