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無波無瀾,閔姜西第一反應是重新思考,可她不允許自己後悔,毫不遲疑的回答:“想好了。”
秦佔鬆手,淡淡道:“你說了算。”
說罷,她只看到他轉過去的背影,待她回神,秦佔已在幾米外,閔姜西沒看他,掉頭往反方向走,一連走出幾十米,某一瞬間,鼻子驟然一酸,像是被人重重的打了一拳,眼前視線模糊,她強忍着沒有發出聲音。
本想談一場不分手的戀愛,可現實總是事與願違,別說一輩子,四個月都撐不過,他們骨子裏都是強勢的人,能走到現在已是奇蹟,秦佔那強大的自尊和與生俱來的高傲,註定不允許他在此刻低頭。
閔姜西一直以爲自己足夠堅強,承受得了任何人走,傷心流淚,更是上輩子的事,可當她不敢回家,一個人躲在小區公共洗手間隔間裏偷哭時,她不得不承認,秦佔已成了她的習慣,當初是他非要拔掉她的倒刺,說要當她的鎧甲,如今他說走就走,只剩她血淋淋的肉身。
她好像回不去了。
楚晉行開車,江東坐在副駕,掀起衣服看自己再次撕裂的傷口,吸着氣咒罵,“秦老二被瘋狗咬了吧,這點傷是好不了了”
楚晉行繃着臉,不是面無表情,是臉色很差。
江東慢慢將衣襬放下,伸手抹了下嘴角,還帶着血,氣涌心頭,忍不住說:“真特麼倒了八輩子的黴,早知道要打架等我酒醒了再說,白喫這麼大的虧。”
側頭看楚晉行,他傷得更重,右邊眉骨破了道口,已經腫起來,鼻樑和嘴角都掛了彩,握着方向盤的手,指骨都是青色的。
江東掃了一眼,不由得問:“你倆因爲什麼動手”
楚晉行目視前方,不言語,江東自顧道:“你說你這好人當的,爲了別人女朋友跑東跑西,忙前忙後,一晚上不睡,一大早跑到酒店去堵我,結果臨了還弄了一身傷回來。”
“秦老二屬瘋狗的,我真怕他回頭連閔姜西都打。”
話音剛落,車子突然急剎停下,後車始料未及,剎不住撞上來,江東身體慣性前傾,看錶情也知道嚇了一跳,楚晉行依舊是剛剛的表情,不曾變化。
後面計程車司機下車,撞上幾百萬的車,第一反應是緊張,但畢竟不是自己的責任,想着找司機理論。
敲駕駛席車窗,楚晉行沒反應,江東解開安全帶下車,還不等對方開口,主動道:“我們全責,你說賠多少。”
司機一看江東滿臉的新傷,更爲緊張,看了看自己的車前槓,猶猶豫豫的說:“這怎麼也要七八千”
江東掏出手機,“我打給你。”
他給了司機一萬,司機高高興興的把車開走,江東重新上車,側頭說:“大哥,你不要命我還要命。”
楚晉行不講話,江東習慣了,無奈又無語,“我隨便開句玩笑,你還真往心裏去,秦老二就算再混也不會動手打女人,更何況閔姜西又不是喫素的,你沒看她那天打我的樣。”
兩人下車換了位置,江東仍舊納悶兒秦佔爲什麼會突然動手打楚晉行,他猜,“是不是你昨晚跟閔姜西在一起太久,他誤會你倆有姦情啊”
楚晉行說:“我沒跟她在一起。”
“啊”江東不解。
楚晉行沒再解釋。
江東道:“我說你忍着也不討好,還不如把閔姜西搶過來,光明正大的對她好,你怕自己不知道怎麼對一個人好,現在這不是挺會的嘛,喜歡是本能,不會甜言蜜語就用行動表示,也不是所有女人都愛嘴炮男,誰不想找個對自己最好的,你忍心看她在秦老二面前小心翼翼的”
幾秒後,楚晉行說:“她不喜歡我。”
江東說:“追啊,現在不喜歡又不代表以後不喜歡,感情是追出來的,原本你跟秦老二都是近水樓臺,只不過他比你下手快而已。”
楚晉行不吭聲,江東道:“說真的,閔姜西人不錯,以前我是因爲秦老二纔去逗她玩,但一來二往還真有點情分在,之前看她可憐巴巴讓我們別再打了,我當時火消一半,她這樣的人站在你面前,我會覺得更順眼,擺在秦老二身邊,我只覺得可惜。”
楚晉行道:“你要真想對她好,以後就少爲難她。”
“我什麼時候爲難她了”
“她昨天等了你快九個小時。”
江東眼底有東西一閃而逝,隨即還是那副不怎麼正經的樣子,隨口道:“我在告訴她知難而退,這是對她好。”
楚晉行說:“她小姨跟她媽媽是一樣的,你別去碰她底線。”
江東說:“只要她別來碰我底線。”
楚晉行想起閔姜西說她小姨不嫁了,簡簡單單的三個字,背後不止是一個人的妥協,她一定很難過吧。
江東目不斜視卻知道楚晉行心裏想什麼,開口說:“心疼她就告訴她,喜歡就把她搶過來,別等她嫁人那天你才發現自己心有不甘。”
閔姜西坐在馬桶蓋上,眼淚已經幹了,但她不想回家,怕閔婕看出她不對勁,她也找不到一個合適的理由解釋自己爲什麼會眼紅,爲什麼會受傷,如果閔婕知道他們分手跟自己有關,肯定會自責的不行。
明明就是她自己的問題,沒必要讓閔婕一起跟着難受。
不知道在洗手間裏躲了多久,手機突然響了一聲,是條微信,閔姜西第一個想到的人是秦佔,也會不受控制的想微信內容,他是不是
點開微信,最上面帶着未讀紅色標誌的人,是楚晉行。
他問:你沒事吧
閔姜西看到這幾個字,既尷尬又心酸,尷尬爲什麼要在他面前搞出這種事,心酸爲什麼不是秦佔。
無聲嘆氣,閔姜西回道:對不起,特別抱歉因爲我們的問題連累你,真的很抱歉。
過了會兒,楚晉行把電話打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