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大房車不算，居然還帶着一輛卡迪拉克。
這車開到前面的空地上，緩緩停了下來。
見他來了，另外兩輛車上的人也分別下來了。
一個是洛勒，另一個就是蘇聯大使館的副總領事彼得霍紹恆。
洛勒第一個走出來，朝着秦霸業的車揮手，笑道：“秦老先生，你可來了。”
秦霸業瞅瞅洛勒，再看看蘇聯大使館車裏下來的外交官彼得，輕哼一聲，示意自己的手下給他拉開車門。
拄着柺杖，一腳踏在通古斯天坑旁邊的草地上。
清晨的風從天坑那邊吹過來，帶着茵茵的水汽，清寒刺骨。
秦霸業打了個寒戰，將身上的貂皮大衣攏了攏，然後握住了洛勒伸過來的手，笑着說：“洛勒先生，讓您久等了。我年紀大了，出入不方便，還請見諒。”
“哈哈哈，沒關係，沒關係，我們也剛到。”洛勒笑着擺手，朝他身邊看了一眼。
秦霸業真是很謹慎，身邊居然帶了四個保鏢，車裏還坐着兩個孔武有力的精壯男子。
一看就是僱傭兵出身。
洛勒的瞳孔幾不可察地縮了一下，但笑容很快爬上他眼角的皺紋，深凹的眼圈都快眯得看不見了。
秦霸業點了點頭，徑直問道：“人呢？”
洛勒朝蘇聯大使館車旁邊站着的霍紹恆招手說：“……人呢？”
霍紹恆也不回頭，面無表情地拉開車門，露出裏面的秦瑤光。
她躺在車裏的臨時擔架牀上，還有吊瓶掛在旁邊。
寬敞的SUV裏，後排被放倒了，只有秦瑤光的臨時擔架牀橫在那裏，並沒有別的人。
霍紹恆居然是一個人單刀赴會。
洛勒眯了眯眼，微微勾了勾脣角。
秦霸業吃了一驚，快走幾步來到車邊，驚訝問道：“她怎麼了？我女兒怎麼了？”
“她怎麼了，你心裏沒點數？”霍紹恆不客氣地將秦霸業推開，唰地一下又關上車門，“爲了她的完美基因，我們費了多少人手，你是不是應該給我們付錢？”
秦霸業乾笑了兩聲，“你們本事大，我怎麼請得起你們幫忙？”
“知道就好。”霍紹恆整了整衣領，冷冷地說：“現在你看見了，人給你弄出來了，你是不是應該實踐你的承諾，把那些東西交出來？”
蘇聯克格勃曾經找他要過秦瑤光祕密實驗室裏的東西，秦霸業用秦瑤光的“完美基因”吊着霍紹恆，聲稱要把秦瑤光救出來，才能給他們祕密實驗室裏的樣品。
現在秦瑤光已經救出來了，秦霸業裝作不情願的樣子，拿出一個小盒子，打開來看，裏面是一排排的小試管，每個試管裏面都是一管鮮血。
試管編號從A到G，一共七管。
他將這個小盒子放到霍紹恆手裏，意味深長地說：“這就是你們找的樣品，我女兒在實驗‘完美基因’的時候，這七個樣品是最接近‘完美基因’的DNA，但可惜，這些孩子大部分都沒有存活，目前活下來的，只有兩個人。”
洛勒好奇地問：“是誰？溫守憶嗎？還有一個呢？”
“對，一個是溫守憶，另一個就是顧念之。”秦霸業笑的意味深長。
洛勒贊同地點點頭，“溫守憶的基因只能說還行，其實也算不上‘最接近’完美基因的基因。至於顧念之，她從一生下來我們基金會就關注她了，但很可惜，她的基因沒有表現出任何完美的地方。”
“後來秦瑤光說她成年後的基因有了很多變動，值得仔細研究，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洛勒聳了聳肩，轉頭問霍紹恆：“你對顧念之感興趣？你不是跟她很熟嗎？”
霍紹恆淡笑一聲，“本來是感興趣的，實驗目標嘛……但我把她的DNA送回國內，讓我們的專家研究過了，跟你說的一樣，跟完美基因的差距太遠了，以至於我們的科學家甚至質疑我的行動能力和判斷能力。”
秦霸業心裏一動，眼神閃爍起來。
難道顧念之的基因真的沒那麼好？
可是他清清楚楚記得秦瑤光跟他說過，顧念之的基因，好像去了對面世界之後，“進化”了……
洛勒又看向秦霸業，試探着問：“秦老先生您看呢？我記得您不是出手把顧念之也抓了嗎？不如一起送到美國研究？”
秦霸業笑而不語。
霍紹恆哼了一聲，“別賣關子了。我倒覺得，顧念之的基因問題，是秦瑤光放出的煙幕彈，目的就是爲了掩飾她自己纔是‘完美基因’的事實！”
洛勒頓了頓，思忖着霍紹恆的話，覺得不無道理。
畢竟那個祕密實驗室的視頻給他的印象實在太深了，也太真實了。
他們的專家把那個視頻不知道檢查了多少遍，最後得出的結論，是這個視頻是真的，並不是造假。
而且秦瑤光本人也沒有否認這個視頻。
她只是否認她本人並不是“完美基因”。
可在洛勒看來，誰會真正承認自己就是“完美基因”？
也就溫守憶那個腦子有坑的人會把這件事當成是大好事，忙不迭地往自己臉上貼金。
秦霸業眼神又閃了閃。
他不同意霍紹恆的話，但又不想否認他的話。
畢竟他就指着洛勒把秦瑤光一起弄出去，萬一洛勒知道秦瑤光的基因其實並不是所謂的“完美基因”，還會出這麼大力嗎？
再說還有那個奸詐的蘇聯外交官彼得霍紹恆，說不定立馬就把秦瑤光給殺了……
想來想去，秦霸業只有乾笑兩聲，“其實我不懂基因，只有我女兒懂。她實驗室的東西我都交給彼得先生了，再要我也沒有了。”
他的話，霍紹恆一個字都不信。
不過還得裝出半信半疑的樣子，笑了一下，說：“是嗎？那我們就來談談今天的安排吧。”
他回手指着身後的車，說：“秦瑤光送到美國做實驗，但是我們蘇聯要共享實驗成果。”
秦霸業和洛勒一起點頭，很爽快地答應了。
其實不答應也不行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盤？誰的主場？
霍紹恆轉而又說：“不過人到底要送到美國，我還是有些不放心，所以我想請秦老先生就住在我們蘇聯，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