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同事，過了一會兒，才側着頭問：“……你說什麼？我沒聽錯吧？”
那人笑了一下，緩步走到他面前，從他桌上拿起那份結婚申請報告，重複了一遍：“霍上將，您沒聽錯。宋所長申請了關聯人避嫌，她的結婚申請，現在由我接手了。”
他隨便翻看了一下，確定這份申請沒有缺頁少頁，霍冠辰也沒有來得及批示，微微鬆了一口氣。
將這份申請放進自己的公文包裏，他朝霍冠辰點點頭，轉身要走。
霍冠辰這纔回過神，一把攥住他的手，沉聲說：“慢着，到底是怎麼回事？什麼關聯人避嫌？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
那人笑着說：“別說霍上將您沒有聽說過，我這個常年做結婚申請審覈的人都沒有聽說過。但我的祕書查了一下資料，發現確實有這個條款，不過非常隱蔽，而且有很多條件限制，屬於不告不理。”
說着，他將霍冠辰的手不着痕跡地推開，拍了拍自己的公文包，說：“其實能到咱們這裏進行政審的，絕大部分都不會牽扯到關聯人避嫌的條款。宋所長這一次，算是特殊中的特殊。”
霍冠辰冷下臉，沉聲說：“……這是從何說起？我跟宋所長很多年前就已經離婚了，哪裏來的關聯？不會引用錯了條款吧？”
“不會啊。”這人聳了聳肩，很坦白地說：“我看過了。宋所長在申請上寫的很清楚。”
“主要是因爲你們二位的兒子霍少實在太厲害了。他的級別決定了你們就算離了婚，也是永久關聯人。所以，凡是跟她有關的事，您都要避嫌。同樣，凡是跟您有關的事，宋所長也要避嫌。”
霍冠辰聽得心頭一陣陣發冷。
他很明白，這種隱蔽條款都能被人挖出來，再用到他身上，肯定是那個路近的手筆！
昨天那個路近就放話說要“換人政審”……
原來是這樣“換人”。
因爲避嫌，他不得不換人。
而宋錦寧，估計巴不得“避嫌”吧？
凡是跟他有關的事，宋錦寧估計連眼珠都不會轉動一下了。
霍冠辰心裏又苦又澀，幾乎癱坐在座椅上，臉色僵硬，連眼珠都不轉動一下。
那人呵呵笑了一聲，終於拎着公文包走了。
霍冠辰看着這人離去的背影，眯了眯眼。
等那人走遠了，霍冠辰的生活祕書走過來悄聲說：“首長，不如跟他說一聲，讓他賣您個面子？”
這又不是關係國計民生的大事，讓人尋個方便也無可厚非。
可是霍冠辰卻眼神幽深地搖了搖頭。
宋錦寧那邊挑的這個人接手宋錦寧的結婚申請，確實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因爲這個人比霍冠辰年輕十歲，現在雖然是中將，但已經跟他擔任同樣等級的職位。
假以時日，這個人就是他最強有力的對手……
既然有這種競爭關係在，可想而知，就算這個人願意賣霍冠辰一個人情，霍冠辰也絕對不會求他。
因爲一開口，就是遞給對方一個天大的把柄，那以後還不得乖乖讓位？
霍冠辰無論如何都不會這麼做，哪怕是爲了宋錦寧。
這麼瞭解他，也這麼瞭解整個部門的格局，霍冠辰下意識覺得，這肯定是他那位大哥的手筆。
真是好一對“難兄難弟”。
霍冠辰冷笑，將筆一扔，霍地站起來，鐵青着臉說：“那邊的審訊怎樣了？我要親自去看一看。”
他的生活祕書忙說：“凱文那邊比較麻煩，他在美國的家人好像給他請了一個非常厲害的大律師，預計新年之後就到帝都。凱文表示，在他的律師到來之前，他不會開口說一個字。”
霍冠辰倏然看向自己的生活祕書：“他不說，你們就不問了？”
“你們什麼時候就這點手段了？！”
霍冠辰的生活祕書苦笑着垂頭：“……不瞞您說，他所在的凱雷國際投資有限公司在外面大肆宣傳他們的外籍員工無故失蹤，正在聯絡媒體造勢，要我們公開凱文的去向，給他們一個交代！”
“呵，還挺囂張！”霍冠辰一肚子火，全撒凱文那羣人身上了。
他想來想去，如果不是凱文這羣人，他怎麼會故意誤導郭惠寧？
如果不是他們，他和宋錦寧就不會走到今天這樣不可挽回的地步。
他戴上軍帽，怒氣衝衝看審訊去了。
……
換了審理人之後，宋錦寧的結婚申請報告只有半天就批下來了。
路遠的更快，他直接拿到季上將那裏簽字蓋章，根本不接受任何反駁。
季上將一看他申請結婚的對象是宋錦寧，足足呆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路遠等了一會兒沒有等到季上將回應，索性直接將筆塞在季上將手裏，握着他的手讓他簽字，再自己蓋了季上將的公章。
等手續辦好了，季上將才回過神，笑罵道：“路遠啊路遠，你一把年紀了，還做這種事！”
路遠笑了一下，“季上將，我這是沒辦法。我已經錯過三十多年了，不能繼續錯下去。”
季上將一聽這裏有故事啊，恨不得遞給路遠一個話筒，讓他講出他的故事。
路遠當然不會理會季上將的惡趣味，從容不迫地拿了簽好字蓋好章的結婚申請報告，又去組織部登記之後，纔回到宋錦寧的公寓裏。
宋錦寧那時候還沒有回來，只有路近一個人在自己房間裏鼓搗他的氣象武器控制系統。
路遠來到他的房門前敲了敲，含笑道：“路大教授，你的個人實驗室準備的怎麼樣了？”
“快了。”路近頭也不回地說，“你的結婚申請呢？批了嗎？”
“批了。”路遠揚起申請文件，紙張嘩嘩作響。
路近笑着擡手打了個榧子，“厲害啊路老大！準備洞房花燭夜吧！”
路遠：“……”
就知道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但是轉身離開的時候，脣角卻忍不住上揚。
洞房花燭夜啊……
那必定是非常美好的一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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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今天的第一更：第2070章《還挺囂張》。
今天兩更。
第二更晚上八點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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