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只是雞毛蒜皮的小事，隨口一提，才知道他當年爲她做了些什麼……
可是他從來沒有說過。
如果不是路近今天問起來，顧念之永遠不知道，霍紹恆對她那些默默的關心和守護。
在她曾經以爲無望的暗戀歲月裏，他已經築愛爲牆，保護她不經風雨。
讓她在自己守望的圈子裏作天作地。
顧念之感覺自己像是在烈日驕陽下喫一支香草冰淇淋，雖然已經甜得化掉了，但那種又沁又暖的感覺，熨帖得心酥骨軟，恨不得此刻就偎到霍紹恆懷裏去。
霍紹恆不動聲色將擱在顧念之背後沙發上的手臂移下來，攏在她柔軟的腰間。
顧念之的身子微微一震，臉上的表情雖然沒有什麼變化，但悄然緋紅的雙頰卻透露了一點端倪。
只有路近對屋裏突然甜蜜起來的空氣一無所知，他還在仔細思考剛纔那個樣貌普通的女孩的身份。
“念之，如果你以前本科同學沒有姓冒的，那你對剛纔那個人有什麼感覺？”
“她說話的語氣，還有行爲舉止，有沒有讓你眼熟的地方？”
顧念之定了定神，回手悄悄掐了一把霍紹恆越摟越緊的胳膊，一邊含笑說：“這是在遊戲裏啊，爸，跟看真人的樣子不一樣的。”
“如果是真人站在我面前，哪怕她已經改頭換面，我也能認出來的。”
她的攝影機記憶難道是擺設？
“我剛也查過她的遊戲數據資料，居然什麼都看不到。”路近切了一聲，有些手癢，想徹底毀了那個大型網遊的服務器和源代碼。
可他也知道，那個大型網遊目前是他們的重要線索，如果就這樣毀了，反而是得不償失。
讓幕後的人藏得更好了。
顧念之眼神微閃，開始推理，說：“雖然我暫時想不出來她的真實身份，但我們可以反向推理。”
“首先，她的數據資料我們完全看不見，就連外掛都不行，那只有一個原因，就是她的數據是被系統直接隱藏。”
“這說明她是這個遊戲公司的內部人士。”
“而且不是遊戲公司的普通員工，而是遊戲公司的高層，或者跟高層甚至是遊戲公司幕後老闆關係非常密切的人物。”
“因爲只有這樣過硬的關係，遊戲的程序員或者系統維護纔會給她開這麼大的後門。”
“第二，她對我的本科同學關係非常瞭解，或者，至少認識我當年的宿舍同學，這說明，她極有可能是我同系同級的同學。”
路近這時插話說：“別的系，別的年級的同學不認識你嗎？我姑娘又聰明又漂亮，應該整個學校的人都認識你纔對。”
顧念之：“……”
您對您姑娘真是太有信心了……
顧念之忍不住笑，嗔道：“爸，您姑娘我在本科的時候很低調的，那時候霍少給我的身份，是他的一個遠房親戚，住在C城，給親戚看房子……”
路近的目光瞬間陰鷙，不善地看向霍紹恆，就跟他虐待了他姑娘一樣。
坐在她身邊的“親戚”霍紹恆有些不自在地咳嗽了一下，解釋說：“……念之那時候年紀小，才十六歲，跟一羣大三的同學一起上課，還是低調一些比較好，不然狂蜂浪蝶撲上來，念之還怎麼好好學習？”
路近對這個原因勉強接受，不過心裏還是很愧疚，說：“唉，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念之在那邊跟着何少，不管上學還是工作，都會舒舒服服，一帆風順，哪裏需要低調？”
霍紹恆：“……”
這是故意往他心頭扎刀取血吧？
顧念之見狀，忙岔開話題，說：“爸，我還沒分析完呢，您還想不想知道這個對我放大話說我逃不掉的女生到底是誰？”
“哦，說吧。”路近擡了擡手，“我在聽。”
顧念之歪了歪頭，往沙發前沿挪了一下，略微避開霍紹恆橫亙在她腰間炙熱的手臂，這樣她才能頭腦清醒一些。
她伸着手指繼續說：“以她在遊戲裏對我宿舍同學熟悉的程度，我還是認爲她是我同系同級的同學，或者先暫定是我同系同級的同學。”
“這個人當初應該跟我關心就不好，她一說話，那種希望我倒黴的神態壓都壓不住，哪怕是個遊戲人物，我都能感受到撲面而來的惡意和嫌惡。”
說到這裏，她突然收聲，認真想了一會兒，搖頭說：“不對，不應該。”
“什麼不對？”路近和霍紹恆齊聲問道。
顧念之就差掐着手指擺個算命先生的造型了。
她眉頭輕蹙，說：“我仔細想了一遍，本科時候跟我過不去的人其實很少，比去帝都B大讀研究生時候遇到的奇葩人和事少多了。”
那時候爲了考何之初的研究生，就遇到了溫守憶這個奇葩中的奇葩。
顧念之撇了撇嘴，把思緒從溫守憶身上收了回來。
“那不挺好嗎？範圍又小了一圈啊，怎麼會不對呢？”路近疑惑問道。
“就是因爲範圍小，本科時候跟我過不去的人就那麼幾個，但這些人，都不具備作案時機和條件啊……”
顧念之說順嘴，把法律術語都搬出來了。
“這沒關係，先看他們有沒有動機，再看他們有沒有客觀條件。”霍紹恆馬上拍板，“還有哪些我不知道的人跟你過不去？”
顧念之：“……”
都忘了霍紹恆對她當年的事，恐怕比她自己都瞭解。
不過說起當年的事，就避不開兩人的第一次了……
有路近虎視眈眈在對面要聽細節，顧念之覺得自己的臉熱得可以燒起來了。
霍紹恆側頭瞥了顧念之一眼，見她突然臉紅，微怔之間，也想到了那件事，心裏微微一顫，迅速轉移話題說：“我看你本科時候跟你最過不去的，是你的前初戀男友梅夏文吧？”
路近的眼睛倏然瞪大，“初戀男友？！念之你的初戀男友不是霍紹恆？”
顧念之慌忙擺手：“爸您別聽霍少亂說！我的初戀男友當然是霍少！”
霍紹恆：“……”
雖然還是不動聲色坐在顧念之身邊，可一身鋼筋鐵骨都快被顧念之這句話暖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