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霍紹恆的目光移向手機上的時間顯示。
他這邊現在是上午九點左右，美國這個時候應該是晚上九點。
看那些未接電話，大概是七八個小時之前打過來的。
念之現在應該還沒睡吧？
霍紹恆手指滑動，已經撥了回撥。
……
身爲“網絡兒童”的顧念之，洗澡的時候手機也是寸步不離的。
況且她要洗泡泡浴，更是有時間躺在浴缸裏玩手機了。
她的手機放在浴缸旁邊的小桌上，自己躺在浴缸裏，正往身上抹着滿浴缸的泡泡，一邊恨不得像吹肥皂泡一樣吹着滿浴缸的大泡沫。
靜寂的浴室裏，突然響起來的手機鈴聲嚇得她一哆嗦。
目光怔怔地移到手機上，呆了一瞬，才反應過來那是她專門設定的霍小叔來電的手機鈴聲！
顧念之眼前一亮，匆匆忙忙從浴缸伸手將手機撈了過來，看了一眼正是“霍小叔”的名字在跳動，她唰地一下從浴缸裏站起來，顧不得身上滿滿都是雪白的泡泡。
“……霍小叔？！”她太激動了，聲音跟着微微顫抖。
“嗯，是我。”霍紹恆握着手機問道，“我看見你打過很多電話，有事嗎？”
顧念之想起自己打了兩個多小時電話都沒人接的難過和沮喪，不由自主委屈了，“霍小叔，你說我打這個電話一定能找到你的，可是你……”
她抽了抽鼻子，繼續說：“你有事很忙不能接我電話我可以理解。但是你不能騙我，不想接我電話就告訴我，我不會打擾你的。”
霍紹恆無奈地搖搖頭，“……念之，你打電話的時候我在出任務，不能帶私人手機。”
“啊？”顧念之立刻內疚了，低聲抱怨：“真的嗎？我知道你出任務的時候不能接電話，可我問過小澤哥，他說你剛接過他的電話，而我給你打你就不接……”
“不可能。”霍紹恆斷然否認，“小澤肯定沒說清楚。再說我就算跟他打電話，也是爲了公事。——怎麼會故意不接你的電話？”
“真的不會？”顧念之握着手機悄悄笑了，她的情緒太容易受霍紹恆影響，他一句話能讓她上天，一句話也能讓她入地。
她就在天堂和地獄之間徘徊，痛並快樂着。
“當然不會。”霍紹恆換了隻手握住手機，空着的那隻手開始解開軍裝的扣子，準備要洗澡，“說吧，你有什麼事？打那麼多電話，很急嗎？”
“那時候很急的，現在沒有那麼急了。”顧念之小心翼翼地說，“我就是想問問你，有沒有什麼發現？”
她光着身子站在充滿了雪白泡泡的浴缸裏，對面就是一整面牆的鏡子，鏡子上有水氣，影影綽綽，只能看見她大致的身體輪廓。
顧念之伸出手，將鏡子上的水汽擦去，看見了鏡子裏自己的臉。
緋紅的雙頰，霧濛濛溼漉漉的大眼睛彷徨地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海藻一樣的長髮垂在後背。
她用手抹了一把身上快要消失的泡泡，彎腰往自己身上又澆了些水。
霍紹恆將浴室的壁櫥打開，拿出一條嶄新的大地色浴巾掛在肩上，一邊說：“沒事就好。我這邊都處理好了，具體情況小澤會跟你說，你有什麼情況及時通報。”
顧念之忙答應了，她聽霍紹恆的語氣，好像要掛掉電話的樣子，心裏十分捨不得，握着手機在浴缸裏走了兩步，絞盡腦汁要找些話題來說。
她想得太投入，突然腳下一滑，手機撲通一聲掉到浴缸裏，濺起一片水花。
“哎呀……”顧念之低叫一聲，差一點滑倒，她急忙扶住牆壁上的扶手，彎腰在浴缸裏摸了幾遍，將掉到浴缸裏的手機撈了起來。
顧念之急着回撥電話。
“念之？念之？”霍紹恆那邊只聽見電話裏傳來噗噗的聲響，然後就斷掉了。
他看了看手機，臉色漸漸嚴峻，正要給趙良澤打電話問問是怎麼回事，他的手機開始震動，是顧念之打過來了。
手指劃開手機，接通了電話。
“怎麼斷掉了？出什麼事了？”霍紹恆嚴肅地問道，聲音要命地低沉。
顧念之將溼淋淋的手機貼在耳邊，才聽見霍紹恆說話，臉紅道：“沒事沒事！我剛纔把手機掉浴缸了……”
霍紹恆：“……怎麼掉浴缸裏了？你在哪兒？在做什麼？”
“你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我正好在洗澡，在洗泡泡浴。”顧念之急忙解釋，“……所以浴缸裏面比較滑。”
“滑？你在洗澡？”霍紹恆皺了皺眉頭，想起美國那邊的時間，確實是晚上，正是洗澡的時候，就只是訓斥她：“在洗澡還接什麼電話？什麼毛病？——手機掉水裏還能用嗎？”
顧念之緊張地點頭又搖頭：“能用能用！我很小心的！我接電話的時候就從浴缸裏站起來了，確保手機沒有沾水。真的，要不是我剛纔不小心，也不會滑了一下把手機給摔了。”
霍紹恆閉了閉眼，默然半晌，沙啞着嗓子問她：“……那你摔疼了嗎？”
“沒有，我扶着扶手呢，沒有真的摔倒。”顧念之看了看手機，“就是手機溼了，等下我洗完穿上衣服，就去拿吹風機吹乾它。”
“那你繼續洗吧。”霍紹恆不能再通話了，手指滑動，摁掉電話，扔到浴室桌上的小浴籃裏。
他走到淋浴間，擰開熱水閥，讓熱水嘩嘩地衝着自己的身體。
水珠打溼了他的頭髮，從寬厚的肩背上滾落，順着清晰的背肌往下流淌。
磨砂玻璃圍成的淋浴間裏，一下子充滿了蒸騰的熱氣。
他兩隻手臂高舉，撐着靠在牆上，埋着頭，高大的身影一動不動任憑熱水沖刷他的身體。
還是發漲……
他最後嘆了口氣，關了熱水，改放涼水。
駐地的涼水是地下水，比一般的室溫水要涼得多。
冰冷的涼水全身上下衝了兩遍，纔算是洗完了。
霍紹恆用毛巾擦着頭，下身圍着那條大地色浴巾，面無表情地從浴籃裏抓走手機，離開浴室。
回到臥室，看了看那張大牀，他覺得有些刺眼。
換了身便裝常服，躺在沙發上眯了一會兒眼睛，直到咚咚咚咚的敲門聲將他吵醒。
“霍少？霍少？在裏面嗎？我是陳列，大雄說你找我？”陳列的聲音轟隆隆從門外傳來。
霍紹恆睜開眼睛，起身走到外屋，打開門，看見外面居然已經天黑了。
他不過是打了個盹兒，怎麼就天黑了？
霍紹恆看了看手錶，發現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
他這一覺從白天睡到晚上，可真是高質量。
霍紹恆在心底微曬，側過身，讓陳列進來。
“霍少，找我什麼事？”陳列拎着自己的公文包，“我今天剛做了兩臺手術，餓得快瘋了，叫這裏的食堂給我送點兒喫的。”
霍紹恆對自己勤務兵擡擡手，“去叫份飯菜送來。”
很快飯菜送來，陳列一邊喫，一邊聽霍紹恆對他說：“……念之在美國的案子，我想讓你出面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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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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