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馬上縮了縮脖子。
“霍老！來，把圍巾圍上。”
章楓從車裏追了下來，手裏拿着淺灰色羊絨圍巾，踮着腳，給霍老爺子圍在脖子上。
霍老爺子全身一下子暖和起來。
他看着章楓笑了笑，溫和地說：“你回車裏去，外面很冷。”
章楓搖頭，挽着霍老爺子的胳膊，目光往四周溜了一眼，“沒事，我穿得多，不冷。”
特別行動司總部駐地在帝都四環南面一處不起眼的地方，以前是一個工廠所在地，工廠倒閉之後，這塊地就被政府回收，最後給了特別行動司做總部駐地。
這裏因爲有過很長時間的荒廢，所以樹木雜草叢生。
被政府徵用爲特別行動司總部駐地，部分原因也是因爲正好需要這樣的地貌對建築物進行僞裝和掩飾。
所以整個總部駐地的規劃是因地制宜，在不改變大的地貌的情況下，修建各種建築物。
從外面來看，這裏好像還是一塊荒廢的林地。
但是裏面已經別有洞天。
哪怕是高空的偵察衛星都探測不到這裏的全貌。
和霍家所在的軍部大佬們住的小區相比，這裏從外表上看沒有那麼高大上，但是這裏的安保和隱蔽，比那邊有過之而無不及。
章楓只是霍老爺子的護士長，雖然對軍部上層有一定的見識，但那些見識僅限於軍部各家大佬家裏的家長裏短，對於別的東西，她知道得並不多。
而剛剛新建的特別行動司總部駐地，她就更一無所知了。
所以當她看見這裏宛如野外林地一樣的廢墟，心裏很是失望。
“霍老，還是上去吧。這裏樹林多，風吹起來更冷啊。”章楓不想再看了，扶着霍老爺子的胳膊要回車裏去。
“你回去吧。我再看看。”霍老爺子是內行，這裏的佈置，他一看就是別有洞天的，因此看得津津有味，對章楓就不耐煩了，揮揮手，頭也不回地繼續在周圍走來走去。
章楓只好攏着大衣跟在霍老爺子身後步步相隨。
哨兵那邊檢查了通行證，確認無誤。
特別是霍老爺子的通行證，已經是最高安保級別，可以帶五個人進去。
霍冠辰的通行證安保級別次一等，可以帶兩個人進去，正好把車裏所有的人都帶進去。
那哨兵來到車前，對霍冠辰說：“報告首長，請問你們是不是都要進去？”
“對，所有人。我和老爺子的通行證應該能帶進去。”霍冠辰沉穩說道。
他們的通行證能帶的人手，本來是給他們的生活祕書和勤務兵準備的名額。
但是今天是過年，肯定要帶自己家裏人進去，不然他也不會答應霍老爺子突然而來的要求。
“是，首長！”那哨兵又敬了一個禮，說：“請沒有通行證但要跟着進去的人過摁指紋，同時採驗血樣和虹膜。”
霍冠辰愣了一下：“什麼？”
“本人沒有通行證但被帶進去的人，如果是第一次來，按規定要摁指紋，採驗血樣和虹膜。”哨兵又重複了一遍。
車裏的章文傑聽了，驚訝地問：“還要抽血？！不是吧！要不要這麼嚴格啊？！”
章文娜咬了咬脣，小聲說：“霍少是我們大堂哥，不如你給他打一個電話，問問他，我們需不需要驗血？”
那哨兵撓了撓頭，“這是規矩，就算給首長打電話，也不能壞了規矩。”
“你打了電話再說。如果我大堂哥也要我們摁指紋採血樣，我就認了。”章文娜非常堅持。
霍冠辰卻擡了擡眼眸，臉色沉了下來：“不想摁指紋採血樣驗虹膜，那你就別進去了。”說着，他的目光在車裏五個人臉上掃了一眼，“誰不願意，現在說，馬上回去還來得及。”
這是霍冠辰第一次在章家人面前說這麼嚴肅的話，還是當面駁斥章文娜。
章文娜的臉唰地一下紅了，尷尬得擡不起頭來。
章文傑囁嚅了幾聲，到底不敢跟霍冠辰這個二伯父爭執，只好低着頭，坐在章文娜身邊不說話。
霍嘉蘭這時站了起來，“我去吧。”
她攏着大衣帽兜下了車，跟着哨兵來到哨所裏，很快摁了指紋，哨兵拿着一個圖章一樣的小管子在霍嘉蘭手指上戳了一下，吸了幾滴血進去，然後滴到一張試紙上，放進一個便攜式驗血器裏，做了一下簡單分析，然後貼上她的名字，再密封放到冷藏櫃裏。
最後驗了虹膜，留樣之後，和指紋保存在一起，一起傳送到雲端的中央控制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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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嘉蘭剛從哨所出來，就看見章文娜、章文傑、錢石惠和章寶辰都來了。
她笑了笑，一個人走回車裏坐着。
霍老爺子在外面溜了一圈，纔回到車裏，正好看見章文娜、章文傑、錢石惠和章寶辰他們回來，不由問道：“去哪兒了？”
“我們剛纔去摁指紋去了。”章寶辰忙說道，“據說沒有通行證，但是能跟着別人的通行證進去的人，都要摁指紋、採血樣、驗虹膜。”
章楓沒有在意，扶着霍老爺子問道：“都驗好了，咱們進去吧？外面怪冷的。”
霍老爺子點點頭，“差不多了，上車吧。”
他們回到車裏，等着哨兵放行。
沒想到哨兵遲遲不肯將橫杆擡起來，而是指着車裏的章楓說：“……還有她沒有驗。請問她有通行證嗎？”
章楓愕然地指了指自己：“我也要驗？”
“如果你有通行證，就可以不用驗。”哨兵彬彬有禮，非常有耐心地回答。
因爲在辦通行證的時候，那些人已經摁過指紋，採過血樣，驗過虹膜。
而這些隨着特別通行證被帶進去的人，也需要經過同樣的程序，其實是一個快速檢索的過程。
在哨兵給霍嘉蘭他們摁好指紋，蒐集到血樣和驗了虹膜之後，這些數據已經同時上傳到雲端的中央系統，由值班的內勤人員開始查驗他們的身份了。
“霍老……”章楓猶豫地看了看霍老爺子，臉上陰晴不定。
她倒不是怕驗身份，她只是沒想到，以自己軍部最高首長霍學農護士長的身份，還要經過這些安保程序才能進去……
雖然霍學農退休了，但依然是上將軍銜。
霍老爺子點點頭，“你去驗一下吧。”
霍老爺子都發話了，章楓沒辦法了，悻悻地跟着哨兵去檢驗。
因爲章楓已經是最後一個檢驗的人了，另外一個哨兵就打通了霍紹恆官邸的電話，詢問能不能放這些人進去。
接電話的人不敢自己做主，急忙來到餐廳找霍紹恆，結果只看見陰世雄、趙良澤和顧念之三個人說笑。
“霍少呢？”那人着急地問道，“門口哨兵打電話過來，說霍老爺子帶着一家人來這邊過年了。”
“啥？你再說一遍！誰帶着誰來了？！”陰世雄一下子跳了起來，“怎麼搞的？還讓不讓人好好過年了！”
趙良澤也眯了眯眼眸，慢慢站起來，把藍牙耳機控制器打開了，對接線員說：“把哨兵的電話接過來。”
接線員很快接通了和門口哨所哨兵的電話。
趙良澤聽了一會兒，點頭說：“知道了，你再等等。這件事要問問霍少。”
門口的哨兵接了命令，便不肯放行，只說還在查驗身份。
餐廳裏的顧念之聽了也很無語。
真是的，連個年也不讓人好好過了！
趙良澤說：“霍少的電話我打不通，不知道是沒開，還是沒帶在身邊。”
“那我去看看霍少，問問他要怎麼辦。”顧念之站起來去三樓找霍紹恆。
這邊霍老爺子等了半天，也不見哨兵放行，只說那邊還在查驗，他臉色一沉，知道肯定是霍紹恆不願意讓他們進去。
“什麼時候能進去啊？我都餓了……”章文傑嘀嘀咕咕。
因爲晚上有好喫的年夜飯，他從中午就開始沒怎麼好好喫東西了，結果快晚上八點了，他還是什麼東西都沒喫，真心扛不住了。
章楓看了他一眼，說：“我這裏有些餅乾，你拿去填填肚子。”
“我不喫。”章文傑一看那餅乾是給霍老爺子這種老年人喫的，立刻搖頭擺手，死也不肯喫。
“霍老，已經八點多了，要不，我們回去吧……”章楓有些不忍，“您也一晚上沒有喫東西了……”
霍老爺子剛纔在外面逛了半天，被寒風吹得身子發涼，接着又進到很暖和的車廂裏，一冷一熱交替之下，他很快就受不了了，揉着額頭說不出話來。
章楓急忙拿手背探了探霍老爺子的額頭，頓時驚了：“……霍老發燒了！得趕快治療！”說着，她轉身看着哨兵，嚴厲地說：“首長突發急病，你還不讓進去，是不是一切後果都由你來承擔？！”
每個軍區總部駐地都有完整的醫院和軍醫編制，特別行動司總部駐地裏肯定也有，這是章楓的業務範圍，她對這一點還是知道得很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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