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屁的人！”負責達成公司賬戶的銀行大客戶經理朝他翻白眼，“上頭有人會被軍部審計？你是不是傻？！”
趙達瞪着眼睛看着這鼻孔朝天的大客戶經理，氣得臉色紫漲。
以前老遠見了他就趙老闆長，趙老闆短，叫得比親爹還親熱，一出岔子，馬上就翻臉不認人了。
“你給我等着！等我回去問清楚！我讓你把你今天說的話，一句句都吞下去！——我上頭的人，說出來嚇死你！哼！”
趙達氣呼呼地從銀行出來，上了車就給兒子打電話。
他兒子趙良善娶了章家的女兒章曉翠，就是看中了章家跟軍部的關係。
不然以他們家的財力，何必上趕着娶一個一窮二白人家的姑娘？
那姑娘長得還一般……
如果不是她的姑姑攀上高枝，章家只有給他們趙家做傭人的份兒。
“良善，你到你姑姑家了嗎？”電話一接通，趙達衝口就問，“讓她趕快找首長出面啊！我們的銀行賬戶已經被凍結了！”
電話那邊的趙良善坐在章寶辰家客廳的沙發上，支支吾吾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爸爸的話。
他和岳父章成、妻子章曉翠是連夜坐飛機來帝都的，也纔剛到章家不久，結果就從章寶辰那裏知道了一個噩耗：章楓已經被憲兵隊抓走了！
“你怎麼不說話啊？！”趙達在電話另一端急了，“你不說話，讓你岳父來跟我說！”
趙良善忙不迭地將電話交到岳父章成手裏，苦着臉說：“是我爸爸的電話……”
“什麼事兒啊？”
“家那邊的銀行賬號還是給凍結了，我爸大發脾氣……”
章成立馬接過電話，笑容很快堆了滿臉：“親家公啊，這麼早打電話什麼事啊？我們剛到帝都，還沒來得及去看我姐姐和姐夫！”
“姐夫？你什麼時候有姐夫了？”趙達吃了一驚，“你姐姐……”
不是給人做三做了一輩子？
趙達後面一句話沒敢說出口，只在心裏嘀咕。
章成硬着頭皮笑：“我怎麼就不能有姐夫了？我姐姐跟了首長一輩子，總不能一直沒名沒份吧？我姐姐說了，過了年就跟首長領證，那不就是我姐夫了？”
“啊？真的啊？！那可是大喜事啊！”趙達一聽，簡直是喜從天降，再看看頭頂充滿霧霾的天空，似乎都藍得發亮，“哈哈哈哈……什麼時候辦酒？要不要回咱們城辦酒？我跟你說，只要你把首長帶回來，我包全城最大的酒家，三天三夜流水席，請全城的人來喫飯我都請得起！”
“呵呵，到時候再說，我姐姐是實在人，不喜歡高調，再說對首長影響也不好。”章成說這話的時候，看見章寶辰使勁兒瞪他，做手勢讓他別說，可是他怎麼能不說？
不說的話，這親家公分分鐘翻臉啊！
“也好也好。你慢慢忙，對了，咱們公司銀行賬戶的事，你找機會跟你首長姐夫提一提，讓他找人給咱們這銀行打個電話，解了凍就好了，也不麻煩，就是一個電話的事兒。”趙達現在完全不擔心了。
以前的關係見不得人，雖然有實惠，但到底不穩妥。
現在能正大光明做首長夫人了，章家的地位更不一般了。
估計連********都得去他家拜年……
扭頭看了看那銀行高大的樓層，輕輕哼了一聲。
剛纔給他臉色看的大客戶經理，等着看他什麼時候跪着叫“爸爸”！
……
章成掛了電話，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
他煩躁地在客廳裏走來走去，問章寶辰：“首長呢？你媽被憲兵隊抓走，首長就不管嗎？還說是跟了他這麼多年，別說是一條人命，就算是條狗，養了這麼多年，也該有感情吧？”
章文娜和章文傑見自己這個舅爺爺說話粗俗，不屑地撇了撇嘴，兩人在客廳磨蹭了一會兒，對章寶辰說：“爸，我們想回霍家搬東西。”
他們在除夕夜被趕出來，自己的東西一樣都沒有搬，全留在那裏了。
錢石惠也不喜歡章成這個拿着雞毛當令箭的咋呼樣兒，伸手拉拉章寶辰：“咱們的東西也沒搬，不如今天沒事，咱們就去搬東西，順便找找老爺子……”
章寶辰和錢石惠都不想說這件事，兩人只是笑了笑：“孩子大了，想自己住，我們就搬出來了。”
章文娜和章文傑在旁邊一聲不吭，等着要走。
章成和趙良善對視一眼，互相溝通了一下，一起對章寶辰和錢石惠說：“那我們跟你們一起去吧？還能幫你們搬家。”
順便也好見見傳說中的首長霍老爺子。
章寶辰卻搖手說：“不行啊，你們沒有通行證，進不去的。”
“你們有通行證？”章成好奇地探頭，“給我看看，是什麼樣子的？照樣辦一個要多久？”
“照樣辦一個，就算別的條件具備，也得等到明年。”錢石惠話裏有話，不想跟他們周旋了。
章曉翠翻了個白眼，站起來說：“表哥、表嫂，你們表妹夫想去開開眼界都不行啊？不是說首長的官兒非常大嗎？有親戚來串門都不讓進？我一點都不信！”
錢石惠和章寶辰非常尷尬地交換了一個眼神。
章曉翠說得沒錯。
有親戚來串門，確實能夠馬上進去，但前提是有軍部總院裏面的人給擔保。
章寶辰和錢石惠他們已經不算是總院小區裏面的人了，事實上，他們都不知道他們的通行證還管不管用，本來是打算到了門口如果進不去的話，直接找哨兵傳話，霍老爺子肯定會派勤務兵領他們進去搬東西。
可是帶了章成和趙良善就說不過去了，他們不認爲霍紹恆會同意他們進去。
幾個人在這裏商量來，商量去，還沒有來得及出發，門口又來了幾個人，穿着警服，敲了敲門問道：“章寶辰在嗎？”
章寶辰心裏咯噔一聲，拉開門問道：“我就是，你們有事嗎？”
一個警察拿着一份表格讓他簽字：“這裏是你的房產吧？是就在這簽字。”
“籤什麼字？”章寶辰莫名其妙，拿起表格看了看，越看越心驚，連忙說：“你們是不是弄錯了？這達成實業有限公司的亂賬，怎麼能算到我頭上？我跟這公司一點關係都沒有！”
雖然跟達成的董事長一家是姻親關係，但他可跟達成實業有限公司沒有關係，這是兩碼事。
那警察看了他一眼，拿出一份公證過的股權書扔到他面前：“你自己看，達成實業有限公司的股東里有你的名字，雖然你只是小股東，但也是公司所有人之一。達成實業有限公司資不抵債，你們這些公司所有人按照法律規定，根據股份大小，要賠償公司造成的損失。——如果你沒有錢還，你的所有資產都會被強制拍賣還債，包括你的房子。”
“我……我……我什麼時候成股東了？！”章寶辰眼睛珠子都鼓出來了，“有沒有搞錯？我從來不知道啊！”
他求助地看向妻子錢石惠，錢石惠的臉唰地一下紅了。
章寶辰這個小股東的位置，還是錢石惠跟章楓提過之後，悄悄給他弄的，就是爲了多給他們家弄些產業傍身。
章楓自己在達成實業有限公司佔20%股份，完全是趙達送給她的，自己一分錢沒花。
而爲了讓章楓安心，趙達同意了她的要求，給了章寶辰5%的股份，當做是添頭。
趙達自己佔65%，還有10%是散股，由趙達的家人持有。
平時股東會議和分紅都是錢石惠代章寶辰打理，章寶辰確實不知情。
“你知不知道有什麼關係？法律上，你就是股東，所以你的資產要拿來還債。”警察根本不理會他的辯解，指着表格斬釘截鐵地說：“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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