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之看着電視裏的場景，對譚貴人的打扮微有些詫異，但也沒多花心思在她身上。
這種人讓她難過一次就到頂了，讓她難過第二次？譚貴人還不夠分量。
她只琢磨着，這就是何教授本來要去的軍部文藝匯演吧？
沒想到霍少也去了。
她知道霍紹恆從來不去這種文藝匯演。
以前她還跟着他在C城的時候，聖誕夜他不是在外面出任務，就是在駐地陪她。
當然，現在不一樣了。
她已經成年，離開了他的羽翼，他就能有更多的時間做他自己的事了。
顧念之心裏亂糟糟的，並不嫉妒，也不難受，就是有一點茫然，真的，只有一點點……
何之初的目光沒有錯過顧念之一丁點的表情變化。
他也在電視上看見了霍紹恆的身影，不過他一點也不意外。
這個時候，這種場合，霍紹恆那樣的身份，遲早會出席，而且以後這種事會越來越多。
看來念之真的是適應不了……
何之初這麼想着，心裏既爲顧念之感到難受，但又有一絲釋然和欣喜。
他總覺得顧念之和霍紹恆分不了，但今天看來，還真不一定分不了。
一轉念間，何之初拿過遙控器換了臺，然後對調酒小哥說：“放舞曲。”
調酒小哥通知了酒吧的DJ，讓他按照何之初的囑咐，挑一些悠揚動聽的聖誕舞曲。
很快，《雪絨花》的中三曲子在酒吧裏響了起來，燈光也黯了下去，只有彩燈四處縈繞。
何之初分開圍着他的衆人，走到顧念之坐着的沙發前，朝她伸出手，“May-I？”
顧念之訝然擡頭，看着何之初，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何之初笑了一下，瀲灩的桃花眼在五彩燈光下撩人得很。
“不會這麼不給面子吧？”何之初彎下腰，在顧念之耳邊輕聲說道。
顧念之忙握住他的手，“當然不會。何教授言重了。”
不過是跟大家一起跳一支舞而已。
舞池裏這時已經有三三兩兩的學生下去了。
大家已經是碩士研究生了，就沒有不會跳交誼舞的。
何之初握住顧念之的手，一手搭在她腰間，跟她慢舞起來。
兩人的動作出奇地和諧，不管是旋轉，還是錯步，都跟配合了千百次一樣。
顧念之也覺得納悶，她怎麼就跟何之初的舞步這麼合得來？
想她跟霍紹恆共舞的時候，還是費了一番功夫才協調的。
何之初攬着顧念之的腰，垂眸看着她困惑的眼神，突然說：“……其實你的交誼舞，是我教的。”
顧念之：“……”
“你小時候，看見我家開舞會，就鬧着要學，是我親自教你的。”何之初勾着脣角，一點點彎了上去，“不然我們怎麼會配合得這麼好？”
那時候的顧念之，矮矮胖胖，又淘氣，跳舞的時候也不安生，幾乎把他的腳踩腫了……
但是他甘之如飴，一點都不在乎，教得非常細緻，直到教會她爲止。
可惜沒過多久，她就離開了他。
顧念之皺着眉頭想了一下，“真的？可是我一點都不記得了。”
何之初扯了扯脣角，心想如果你能恢復記憶，哪裏還有霍紹恆的事？
當然，他也只是在心裏想想而已，是不可能說出口的。
這關係到男人的面子。
“……你的記憶裏沒有我，但是你的舞步還記得我。”何之初淡然說道，帶着她又轉了一圈。
舞池裏，兩人相擁而舞的情形，被人拍了下來。
很快，霍紹恆的手機裏就有了來信提示的震動。
他拿出手機，飛快地看了一眼，結果看見的是一張何之初和顧念之擁舞的照片。
還別說，顧念之今天打扮得成熟貴氣，跟同樣矜貴淡漠的何之初真是出奇的相配。
只看照片的話，這就是一
對年貌相當的璧人，沒人看得出來他們其實相差十歲的距離。
霍紹恆不動聲色關了手機，但是一隻手卻緊緊握成拳頭，半天才鬆開。
他也沒想到，何之初竟然去了顧念之他們班的聖誕舞會。
所以他爲顧念之今天挑選的衣物首飾，真是白白成全了何之初。
……
軍部文工團的這一次演出非常成功。
整整兩個小時，最後謝幕的時候，譚貴人一次又一次出來鞠躬，大家都站起來熱烈的鼓掌。
臺下還特意安排了兩個小孩子捧着大把大把的百合花上去給她獻花。
抱着百合花的譚貴人，美得就跟她手裏的百合花一樣自然芬芳。
就連有些看不起她的蔡勝男也不得不承認，這一刻的譚貴人，風采真是無人能及。
她忍不住飛快的瞅了霍紹恆一眼。
卻見他正低頭看着手機，並沒有看臺上的譚貴人。
蔡勝男低落的心裏慢慢又升騰起不知名的喜悅。
還好，今晚風情萬種、才華橫溢的表妹，也沒有能吸引這位霍少將的目光。
演出結束之後，蔡勝男氣定神閒走到後臺，恭喜譚貴人。
“表妹，你今天拉得實在太好了，我好像回到了美國卡耐基梅儂的金色演播大廳，看見了那位奪得國際大獎的Miss-Tan！”
蔡勝男說着，跟譚貴人行了貼面禮。
譚貴人也很緊張激動，拉着蔡勝男的手連聲說：“表姐，你說真的嗎？我今天真的拉得很好？我跟你說，我今天比那一次參加國際比賽還要緊張！如果有一個音錯了，我一定會當場從舞臺上跳下去！”
“怎麼會？你拉得真的很好！”蔡勝男再次鼓勵了她，才帶着卸了妝的譚貴人去旁邊的小演出廳參加慶功宴。
霍紹恆本來是想離開的，但是被他父親霍冠辰拉着，非要他跟季上將他們說會兒話。
霍紹恆沒辦法，耐着性子跟季上將那些大佬們閒聊了幾句。
季上將今天也忙得很，跟霍紹恆說了幾句話，就跟那些大佬到另一邊喝茶去了。
霍紹恆不再跟過去，轉身往門外走。
眼角的餘光又瞥見父親霍冠辰正在攔着母親宋錦寧，不知道要做什麼。
他皺了皺眉頭，走過去說：“宋女士，要一起回去嗎？”
宋錦寧求之不得，忙說：“要啊，我正要走。”
霍紹恆就對父親霍冠辰淡淡地說：“季上將他們都去那邊喝茶了，您是不是也該過去？”
霍冠辰確實是要過去，但跟譚首相約好了，卻見他們總也不過來，一時着急，只看見霍紹恆和宋錦寧已經走到小演播室外面去了。
他連忙追了上去。
外面的走廊上只看見霍紹恆和宋錦寧兩個人的背影。
拐了個彎，就要出去了。
霍冠辰急得快走幾步，正要給譚首相打電話，就看見前面來了三個人，正是譚首相、蔡勝男，還有譚貴人。
霍冠辰大籲一口氣，快步走到霍紹恆和宋錦寧前面，對譚首相說：“你們可來了，有什麼事耽擱了嗎？”
蔡勝男發現霍紹恆居然還沒走，訝然地挑了挑眉。
枉她還把譚貴人拖了一會兒，居然還是沒能拖成功。
霍冠辰這時又對譚貴人大叫讚賞，同時對霍紹恆說：“這是我經常跟你提起過的譚貴人小姐，你也認得的，今天正好大家有空，不如……”
宋錦寧不等霍紹恆開口，已經擺出笑臉，打斷霍冠辰的話，對譚首相說：“譚首相，我可以作證，霍冠辰上將確實一直對譚小姐讚不絕口，念念不忘。你放心，我和霍冠辰上將早已離婚，他要再娶，我舉雙手贊成。如果是譚小姐，那更是門當戶對，好上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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