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檸歌詫異地看着七爺:“你說什麼?”
七爺重複道:“打碎這面牆。”
這難道不是在同她開玩笑?
雖說她不是弱質纖纖的女子,但要劈開這面石壁,就算用腳指頭想,也知道這是不可能事件!
人力怎麼可以和自然界相抗衡!
“你瘋了?”
“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
七爺的聲音緩緩的,好似在表訴些什麼,可嶽檸歌直勾勾地盯着這面石壁,心中再次否定了他這個瘋狂的想法。
七爺不惱,他在這山洞裏面待了那麼長的時間,早就學會了冷靜。
別人以爲他瘋狂,其實他只是出其不意。
“天地長且久,以其不自生。揣而銳之,不可長保,功遂天之道也。”
他的話就像一串符號似得鑽入嶽檸歌的耳朵,然後將她的天靈都填的滿滿的,就像修行者遭遇的醍醐灌頂。
“曲則全,枉則直,窪則盈,敝則新,少則多,多則惑”
……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不改,周行不殆,爲天地母。”
……
“大曰逝,逝曰遠,遠曰反。”
他的話就像經文,一個字一個字地刻在嶽檸歌的腦子裏面,但凡仔細一想,嶽檸歌就能夠感覺到整個經脈都變得沸騰起來。
這是……
心法?!
是的!
當初魏越澤在同她念叨的時候,嶽檸歌就記住了這種感覺,她每天早晚都會將那些文字背誦一遍,然後再運行一遍,不過那些東西早就被嶽檸歌翻來覆去地運行,到後來都沒有什麼功效了。
而這些……
是新的!
嶽檸歌就像個貪婪的孩子,牢牢地記住七爺所念的經文,然後默默地運行起了武力,忽地一股子強悍的力量匯聚在了她的右手手掌處,好似有一種動力驅使着她擡起右手來!
“嘭……”
巨大的聲響讓陷入麻木的嶽檸歌終於回過神來。
她看着那堵被炸掉幾塊岩石的石壁,呆了好幾秒。
“還差些火候。”七爺漫不經心地說道,“不過你能夠有這樣的悟性,已經很不錯了。”
“那要怎麼做?”
“你繼續。”
呃……
嶽檸歌簡直想爆粗口,不過眼下也沒有其他的法子。
按照方纔的運行武力方式,嶽檸歌又再一次地將武力匯聚到了右手掌上,對着那面石壁便是狠狠地一劈。
她每一次都會有進步,終於是在第五次的時候,纔將石壁給劈開。
嶽檸歌看着被劈開的石壁,都有些不敢相信。
“走吧。”
七爺倒是氣定神閒,這些在他看來都是小意思。
武者,開山劈石那是最簡單不過的事了。
嶽檸歌扶着七爺走出去,外面的空氣要清晰的很多,只是風一吹過,寒冷刺骨。
兩人繼續往前走,並沒有任何魔怪敢靠近,只是嶽檸歌也發現了,這裏好似已經離開了嵌稷山。
東方已經泛出一點點的白光,他們竟然走了一夜?
他們在山洞裏面行走並不能看到白天黑夜,只能直行,加上七爺不斷地對嶽檸歌念一些有用的心法,讓她可以在趕路時候默默運行武力,讓她並不會感覺到疲累。
所以,就算是走上一整夜,嶽檸歌都毫無感覺。
很快,他們來到一處略顯荒涼的大門前。
這樣荒無人煙的地方,竟然會有大門?
“到了。”
七爺的聲音提醒着嶽檸歌,他們此行是要去哪兒了。
嶽檸歌挑眉,有些疑惑:“這裏是天樞院?”
聽“天樞院”這三個字也十分氣派,按理說應該和天道院不相上下,只可惜,嶽檸歌的眼前卻是一片荒蕪,甚至可以用破落來形容。
七爺邁動着腳步,嶽檸歌不敢撒手,扶着他朝他心中所想的地方走過去。
但見他走到院門旁的石壁下,伸手拉開交織在一起的青黃色蔓藤,這時嶽檸歌纔看到裏面字……天樞。
深刻的字跡透着被無數風雨侵蝕的破敗,這石壁上更多的還是刀劍所留下的痕跡。
這裏,曾經發生了什麼?
刀劍傷痕,灰塵佈滿了字跡……
這個地方能夠學到些什麼?
七爺緩緩地擡起頭來,十年了,整整十年,他終於回到了這裏。
有些人,有些債,是時候該換了。
他很激動,以至於攙扶着他的嶽檸歌都能夠感受到他因爲興奮而顫抖的身軀。
他迫切地伸出手,落到門上,微微一用力。
“嘎吱”一聲,門就開了。
這麼多年了,沉寂多年的天樞院終於再一次開啓了大門。
嶽檸歌是第一次進入學院,她攙扶着七爺一步步地往前,也一點點地將這裏的建築盡收眼裏。
天樞院雖然看起來破落,但所有的建築都氣勢恢宏,這裏爲何會變成這樣?
腳下是瘋長的野草,有些地方都有一人高,嶽檸歌道:“這裏,沒人?”
“
被封印了十年,還有哪個武者敢來?”
七爺的聲音輕飄飄的,可嶽檸歌還是聽出了咬牙切齒。
這裏,被人封印了?
“七,七爺。”
輕微顫慄的聲音從佈滿灰塵的長廊出傳來,那是一個滄桑的聲音。
嶽檸歌回首看過去,在長廊之下正有一個老婦人呆呆地看着他們,而她長滿皺紋的老臉已經是淚痕遍佈,看起來就像雨水落在溝壑裏面,蜿蜒。
“杜嬤嬤。”
“七爺!可算是回來了!”
杜嬤嬤走上前來,她噗通一聲跪下,一張嘴,卻見嶽檸歌正疑惑地看着她。
七爺道:“封印尚未解開,大仇尚未了斷,一切都不必再提。”
杜嬤嬤還沒有說什麼,七爺已經斷了嶽檸歌想要八卦的念頭。
杜嬤嬤識趣地對七爺重重地磕了個頭,應了一聲是,才起了身。
嶽檸歌有些時候很厭惡這個地方,明明人家已經這樣大的年紀了還得給年輕人行禮,也不瞧瞧人家的腿腳,這樣的年紀,誰還沒有骨質疏鬆,萬一跪下去起不來怎麼辦?
她這樣想着,眼神就放空了,好似在思考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