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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5章 有砒霜!

    雖然嶽檸歌心裏尚有疑慮,但還是將藥渣帶着去了苗春堂,那抓藥的學徒嗅了嗅剩餘藥湯的味道,又比對了藥渣,洋洋灑灑地寫下藥方子,但神情卻不大對勁。

    學徒望着嶽檸歌:“小哥,你這藥是給什麼人喝的?”

    “這藥有問題?”

    “有很大的問題!”學徒神色凝重,“這裏面可有一味砒霜,你若是要毒老鼠,這些用量足夠,可又混合了其他的藥材,若是熬製出來,那苦味和臭味,可引不來老鼠,所以小哥你是打算……”

    濮陽城中也有很多富貴人家,家中紛爭頗多,所以學徒也見識過那些人爲了爭奪家產而爆發出來的矛盾,甚至有兒子用砒霜謀害老子的,他意味深長地看着嶽檸歌,試圖從對方口中撬出什麼來。

    嶽檸歌問:“那其他幾味藥呢?”

    “都是一些清熱下火解毒的藥,不過還有些是治風寒的藥材,這方子着實怪異。”學徒又仔細地再比對了一番藥渣,又仔細地嗅了嗅殘餘的藥湯,最後更是肯定地點頭道:“這方子的確很怪異。”

    嶽檸歌倒是不惱,只是風輕雲淡地道:“你替我抓一副這樣的藥,熬製了讓我帶走。”

    學徒呆如木雞:“在我們這兒煎藥?”

    “你這苗春堂不是懸壺濟世的麼?這藥方子可有大作用,你不妨煎一劑出來,我擔保過不了幾日,苗春堂三個字就會名震海外。”嶽檸歌慵懶地倚在高櫃之上,仰起頭看着學徒,“你就當我用來藥老鼠的,淡定一些,反正出了事我來扛着,又與你有什麼關係呢?”

    她的話說的十分有技巧,起初說的大氣非常,變相地給了學徒一個門路,試問行醫之人又如何不想名震海外呢?後面的幾句話又將責任全都攬上身,苗春堂虧不着。

    學徒想了想,便答應了嶽檸歌:“那這藥,幾碗水煎成幾碗呢?”

    “什麼?”嶽檸歌詫異地看着學徒,她並沒有濺過中藥,平時就算有什麼傷風感冒要吃藥那也是直接口服西藥,這幾碗水煎成幾碗還真的難爲她了。

    “九碗水煎成一碗。”冷冷的聲音自嶽檸歌身後傳來,足足嚇了她一大跳。

    嶽檸歌回頭,但見娰尊懶懶地倚在苗春堂的門上,臉上的表情就像一隻曬着太陽的貓,慵懶至極。

    “你怎麼來了?”嶽檸歌走過去扶他走到堂中的椅子上坐下。

    她知道娰尊並不是想以這麼一副慵懶的模樣示人,杜嬤嬤曾經告訴過她,娰尊自打從聖域回來,掌管天樞院之後,高傲的不可一世,連大夏的新皇都要忌他三分,那可是他的胞兄呢!

    曾經,他還夜闖皇宮,將亥時末入睡的新皇給從龍榻上拖起來,教訓了一番。

    “身爲帝皇,怎麼能夠這般早的就夢周公!”

    這是他訓斥新皇的話語,新皇很無語,嶽檸歌在聽到杜嬤嬤繪聲繪色地描述時候,也很無語,亥時末,那可是快11點了,是該睡覺了呀!

    一個如此精神抖擻的人,竟然被蠱毒折磨成這樣,嶽檸歌都爲之難受。

    娰尊仰起頭:“你去將你要救的那個人帶來,在這兒醫治。”

    “爲什麼?”

    “你不用問原因,只需要照章辦事就好。”

    娰尊的命令讓嶽檸歌忍不住腹誹一番,但還是乖乖地去將巧姨和南宮詢給帶了過來。

    南宮詢已經病的顫顫巍巍,行走都有些苦難,虧得巧姨和嶽檸歌一人架着他一隻胳膊纔行至苗春堂。

    此番,南宮詢的指甲已經呈現出青黑色。

    學徒在裏面熬藥,聽到聲響走出來,卻見南宮詢的指甲以及巧姨,登時驚恐地望着嶽檸歌:“瘋子!你是瘋子!這兩個人患了疫症,你快點帶他們走!你快走!莫要染了我這苗春堂的空氣!”

    眼下,鄰鎮的疫症瘋狂爆發,濮陽城早就人心惶惶,這裏的城主也下了令,一旦發現城中有人換上了疫症,便要將患病者全都送去鄰鎮,此舉也算是安定民心。

    可學徒的這一聲叫喊,以至於苗春堂裏面等着抓藥的病人都嚇得連滾帶爬地出了苗春堂,更有甚者立刻去稟告了城主。

    巧姨不管那麼多,她沒有想到嶽檸歌只是說三天之內就會有法子救他們,哪知這才幾個時辰的功夫,她就帶着他們來了苗春堂。

    巧姨將南宮詢先安頓了,又心有慼慼地看着嶽檸歌:“檸歌,要不咱們還是……”

    “巧姨,性命攸關呢!”嶽檸歌握住巧姨的手,巧姨嚇得飛快地將手抽走,生怕將她傳染了,嶽檸歌輕輕一笑,卻不做解釋,反而是對學徒道:“我的藥,熬好了沒?”

    學徒哪裏知道嶽檸歌熬藥是要給患了疫症的人喝,登時心裏很是不快,說話也沒有什麼好語氣:“好了!在裏面,自己去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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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他憋着一股氣,可苗春堂打開門做生意,眼下於大夫又不在,師兄也不在,他能夠怎麼辦呢!

    嶽檸歌忍着火氣,想着學徒情有可原便自己去端藥。

    那碗黑乎乎的藥湯泛着濃濃的臭味,實在讓她又一次忍不住皺了皺鼻子。

    她將藥端出來,又瞧了瞧巧姨和南宮詢,很明顯南宮詢的病要重一些,所以在權衡了下之後,嶽檸歌將藥遞給了南宮詢。

    南宮詢詫異地看着她,一臉懵逼。

    他不是怕死,但這麼突如其來的一碗黑乎乎的藥湯,一個做小廝打扮的少女一聲不吭地將藥遞給他,讓他一點兒心理準備都沒有。

    南宮詢正尋思開口拒絕,藥湯便被巧姨給端了過去。

    “巧姨?”嶽檸歌皺起眉來,登時明白南宮詢心裏的顧及,竟有一種東郭先生的感覺,不免心情不大好:“你這是做什麼!人家不信我,你也不信我麼?”

    “我信你!”巧姨雖然蒙着面紗,但一雙眼睛很是堅定。

    她掀開面紗正要喝,那學徒卻好心地吼道:“那藥裏面有砒霜!”

    這是人之常情,難道見人要赴死,他都不阻止嗎?

    巧姨一愣,手都忍不住顫了顫,好些藥湯跌出碗外,落在地板上。

    “檸歌……”

    “巧姨,你信我嗎?”

    嶽檸歌不想多做解釋,如果巧姨都不信她,那她伏天在被子裏面窩了一下午可不就是白白地被折磨了一番。

    巧姨想了很久,彷彿是下了很大的決心那般,正要仰頭將藥湯灌入口中,哪知南宮詢卻一把奪過藥碗,狠狠地將藥碗給砸到地板上。

    “哐當……”

    一聲,藥湯撒了一地。

    嶽檸歌氣的牙癢癢:“南宮詢,老子又不是要救你,你盡會搞破壞!”

    南宮詢又是一愣,他這本能反應,難道看着同伴喝毒藥也不去阻止麼!然而嶽檸歌的口不擇言,當真讓他忘記了反擊,他堂堂七尺男兒,在世上活了四十餘年,居然被一個小丫頭片子訓斥,簡直是越活越回去了!

    嶽檸歌氣的跺腳:“你怎麼都不制止!”

    這話,她是對娰尊說的。

    從一開始,娰尊都沒有出聲,學徒如何奚落她,如何制止她,到現在南宮詢將乘有解藥的湯藥給撒了一地,他都不出聲,也不爲之所動,就像一個旁觀者。

    “他們自己找死,你還要攔着?”娰尊風輕雲淡地說着,簡直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他本來就不打算插手這些事,如果不是嶽檸歌執意要救人,如果不是這傻丫頭將自己窩在被子裏面製造出自己高燒不退的假象,他會這樣好心出手相助?

    這年頭,什麼都是虛的,人心更是難以捉摸。

    娰尊冷漠地看着這些人,儼如天地主宰那般:“哼,你的好心全都被人當作了驢肝肺,如果我是你,就任由他們自生自滅。”

    巧姨實在是聽不下去了:“這位公子,話可不能這樣說。”

    這是什麼人呀!居然教人冷漠待人,人都是有感情的動物,怎麼能夠說出這樣冷血無情的話來?饒是她爲細作,在面對魏峯的噓寒問暖時,也有動心的時候,這個人,一定沒心沒肺!

    娰尊饒有興趣地看着巧姨:“那你教教我,該怎麼說?”

    巧姨啞然,事情出乎意料地發展到這個地步,還能怎麼說?

    這個時候,南宮詢才仔細地打量了一番娰尊,心裏生出一絲疑慮來:這個人,怎麼那麼像那個人……

    嶽檸歌怒道:“你,再去熬製一碗!”

    學徒被嶽檸歌指使,心中更是不忿,他是來學如何救人的,不是來學如何害人的,平素裏面那些富貴人家的齷蹉勾當他當沒有看到過,畢竟他只是抓藥,也管不得人家做什麼,可當下嶽檸歌是要在他們苗春堂的地盤上行兇,這就很過分了!

    學徒堅定地搖搖頭:“我不!”

    “你去不去!”嶽檸歌眼底兇光乍現,如果她會熬藥,還用得着指揮他?

    學徒還真的有些害怕,但正義所在,他不能屈服在對方的淫威之下,學徒很堅定地說道:“我不去!”

    嶽檸歌亮出匕首,也不多說半分,徑自將匕首架在學徒的脖子上:“你不去,你就只有死!”

    學徒嚇壞了,他今日還真的遇上了瘋子了,明明有刀在手,何必大費周章地用砒霜來害人,直接捅刀子就成,無端端地將他拖下水,還不是個瘋子!

    正在苗春堂亂成一鍋粥,外面的人羣圍着看熱鬧的時候,那個被巧姨打傷的學徒卻在這個不恰當的時候回來了,場面更是一度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