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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9章 神祕紙條

    娰尊的聲音冷冷的,讓嶽檸歌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這樣的娰尊真的很可怕。

    嶽檸歌不明白娰尊到底在想什麼,只是將自己所想到的全盤而出:“若是御林軍追來,咱們退無可退,這城中的劉城主絕對不會爲了救我們而斷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他是不會,甚至他還會將我綁了出城。”

    “那你爲何還要在這兒待着?”

    “我在等消息。”娰尊的話堅定如鐵,他若是等不到消息,就算拖着殘軀又能如何?

    一己之力,匡復大夏,這根本是無稽之談!

    嶽檸歌不明白他等什麼,只道:“若是消息不來,你打算如何?”

    “若到明日亥時,消息不來,我們立刻動身。”娰尊並不是會斷自己後路的人,他已經想好了應對的法子,只是姜氏那邊收風聲收的太快了,他務必得等!

    嶽檸歌掐指算了算時間,就算御林軍速度再快,也快不過信鴿,如果不出意外,御林軍要到濮陽城也得十日的時間,再再退一萬步算,他們其中有高強的武者,三日只能就能夠行至濮陽城她都認,但他們明天就離開,應該不會出亂子的。

    想了想,嶽檸歌倒是緩緩地放下心來,出了屋子。

    她走到客棧的大堂,正打算喫個美美的下午茶,這裏的蓮子羹十分不錯,嶽檸歌幾乎是每天都要來上一碗。

    她如今是女神醫,整個濮陽城都視她爲救命恩人、活菩薩,店小二自然不敢怠慢,算好了時辰,將放的溫熱的蓮子羹送了過去。

    她剛剛坐下,對店小二道了謝,執起調羹就要將蓮子羹往嘴裏送,忽地瞥見一個小乞丐正怯怯地站在她的身邊,可憐兮兮地望着她。

    嶽檸歌見那乞丐甚小,約莫四五歲,心生憐憫:“你餓了麼?”

    小乞丐點點頭,嶽檸歌將自己的這碗蓮子羹推到了小乞丐面前,差了小二又做了一碗。

    “你喫。”嶽檸歌憶起曾經的曾經,自己也曾這麼邋遢、這麼無辜,戰火之中她沒了父母,沒了家國,只有漫天的火光和隨處可見的石油。

    那些東西讓她失去了所有,卻得到了一個機會。

    殺人的機會。

    她被僱傭兵軍團撿了回去,學了不少本事,殺了不少人,如果當初沒有那羣大老粗的一念之仁,哪兒還有她今日的順風順水。

    想的微微入神,嶽檸歌再回過神來的時候,哪兒還有什麼小乞丐,留下的不過是髒兮兮的碗和碗邊的一張……小紙條?

    嶽檸歌失笑,莫非這小乞丐還懂得如何寫感恩的話麼?

    如此老套。

    不過老套歸老套,嶽檸歌還想看看那小乞丐到底寫了什麼,她順手就打開來看,臉色驟變。

    店小二纔將熬製好的蓮子羹端出來,卻見嶽檸歌一陣風風火火的跑出了客棧,他那一聲“縣主大人”還卡在喉嚨裏不上不下的着實難受。

    嶽檸歌飛奔而出,卻是往一條未名的小巷子而去。

    她準確無誤地闖入一間院子:“巧姨!”

    是了,她闖的這間院子是曾經巧姨和南宮詢藏身之地。

    她衝進武力,卻聞一陣惡臭傳來,嶽檸歌不由得捂着口鼻,這是……

    屍體腐爛的味道!

    “巧姨?”嶽檸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捂着口鼻緩緩地往臥房走了過去。

    還是那樣簡陋的臥房,一張牀、一張桌,可嶽檸歌的步伐好似被什麼阻擋了一般,慢到不能再慢。

    簾帳被窗外的風吹起來,露出一隻已經開始腐爛的手。

    纖手的瘦……

    女人的手……

    嶽檸歌忍不住紅了眼眶,怎麼會這樣!

    “南宮詢,你出來!”嶽檸歌忍住哭聲,但話語裏面尚有哭腔。

    當初和巧姨一同出城的人是南宮詢,那個小乞丐不會不明就裏地送個“阿巧已死,速來”的紙條給她,唯一能夠在背後做這些的,也就只有南宮詢了!

    “你速度倒是快。”南宮詢倏地出現在嶽檸歌的身後。

    他早就藏在暗中觀察着,若是嶽檸歌一副堂而皇之的模樣進來,他此刻已經動了手。

    嶽檸歌質問:“爲何巧姨會這樣!”

    “我們一出城就遇上了追殺,阿巧不敵,被砍了二十幾刀,還能如何活命?”

    這個時候,嶽檸歌才發現,南宮詢一身玄色的勁裝有些異樣,看起來好似溼潤,但仔細一看卻又不大相同,不似被水給打溼。

    嶽檸歌看着他:“你受傷了?”

    “中了幾刀。”南宮詢隨意

    地找了個乾淨的地方坐下,“我只有返程才能勉強保住性命。”

    “我這兒有金創藥。”嶽檸歌從隨身的袋子裏面取出一個小瓶子,這還是前幾日她去苗春堂配製的,打算帶上以備不時之需。

    南宮詢伸手接過藥,這種傷沒有藥着實難辦,可眼下敵友未分,他不敢貿然行動。

    嶽檸歌難過地看向簾帳之內,巧姨的臉一點兒血色都沒有,因爲被被褥捂住,所以身上很多地方都開始腐爛生蛆,慘不忍睹。

    “你這幾日都藏在這兒?”

    “我之前就想過要找你的,可不知道你是敵是友,因爲你身邊有個人不是善類。”南宮詢一面療傷一面意有所指。

    嶽檸歌皺起眉:“你說,七哥?”

    南宮詢呵呵一笑:“你竟然稱他爲七哥,你可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是什麼?”

    嶽檸歌心裏“咯噔”一聲:“莫非你知道?”

    南宮詢道:“我在臨淄城潛伏二十餘年,如何不知道?曾經的七皇子叱吒風雲,我有幸見過一面,但可惜七皇子不敵天道院七修士圍堵,最終慘死,我竟以爲是真的,還好,老天有眼讓我又見到了他。”

    “你爲何要見他?”

    “我是秦國人,你竟然問我爲何要見他?”南宮詢眸中閃過殺意,“我自然是要殺了他。”

    嶽檸歌道:“他和你無冤無仇,爲何你要殺他?”

    “他是大夏餘孽,不殺他留着過年?”南宮詢被金創藥疼得齜牙咧嘴,嶽檸歌翻了個白眼,早知道就不要浪費這麼好的金創藥了,讓他流血而亡算了。

    “各爲其主罷了,你殺了他對你有什麼好處?”

    “這是我的使命。”南宮詢倒完了一瓶金創藥,仰起頭來,“看來你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你身爲大齊縣主,居然助紂爲虐,實在不該!”

    嶽檸歌沒好氣地說道:“我身爲大齊縣主,還要幫你這個秦國細作,更是不該!”

    她這般賭氣的話在南宮詢聽來倒是孩子氣了些,不過他想了想,自己四十好幾的人了就不要和個十五六歲的少女計較了。

    他隨意包紮了下傷口道:“本來我回來只是想要來確定一番此事和你有沒有關係,現在看來,和你倒是沒有關係。”

    “若我方纔表現出我早就知道,你是不是要殺了我?”

    “我要爲阿巧報仇。”南宮詢雙目通紅,他望着牀上已經腐爛的屍體,心中忿忿不平。

    殺手本來就是朝不保夕,但如今他們都已經決定離開這個是非地了,偏偏有人要窮追不捨。

    他倒是死有餘辜,可阿巧,什麼都沒有做過呀!

    自從跟了魏峯之後,阿巧就一心一意地準備做個魏家人,平素裏修身養性地照顧老夫人,兢兢業業,從不怠慢,整日裏都揣着一顆菩薩心腸,她這樣的人爲何又要短命呢!

    那些人,一定得死!

    嶽檸歌嘆了口氣:“你準備怎麼做?”

    “我們這一行自然是有門路的,我總會找到要殺我們的人,不過我有責任告訴你,那個七皇子,不是好人,你最好離得遠遠的,否則害人害己。”南宮詢捂着傷痛,又看了看外面,最後才道:“你快走吧,萬一那些殺手追來,讓你也出了事,他朝我下到黃泉也無面目見巧姨。”

    “你以後打算如何?”

    “時間我有的事,等我帶着阿巧回了大秦……”

    “你要帶巧姨回去?”嶽檸歌驚駭地望着南宮詢,在確定了他不是在開玩笑之後,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你瘋了吧!你帶着一具屍體回去,我擔保你出不了城門。”

    那麼重的味道,就是個重感冒的人都能夠嗅到一二,這不是擺明地告訴人,我在這兒,你快來抓我麼!

    南宮詢的腦袋是榆木做的?

    嶽檸歌道:“你自己都身負重傷了,不如將巧姨埋在這兒,等着他朝你有命返回的時候再帶着她的骸骨而去不是更好麼?”

    “不!不行!我不能讓她的屍骸仍留在異鄉。”

    “你這人腦袋被驢踢了麼?”

    嶽檸歌又一次口出狂言,登時南宮詢就凌亂了。

    他一個不惑之年的中年人居然被個十五六歲的少女說腦袋被驢踢了,這,奇恥大辱!

    嶽檸歌不解氣:“你當下帶着巧姨的屍體莫說要走回秦國,就是出着濮陽城都不可能!”

    “你知道什麼!”

    “我知道她已經嫁了人,嫁給了一個叫魏峯的人,她夫家姓魏,乃大齊魏閥護國將軍,你怎麼能夠說這裏是異鄉呢?”嶽檸歌頓了頓,冷聲道,“就算要帶她離開濮陽城,那也該魏閥的人來帶,帶着她葬入魏閥的祖墳裏,哪有你帶着屍體離開的道理。”

    她說的頭頭是道,南宮詢一句話都無法反駁,恨得咬牙切齒,這丫頭口齒伶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