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娘沒動身，幽幽地嘆了口氣。
“不是買東西的嗎”話剛出口，蔡春生有點後悔，他這個樣子，還象買東西的人
老闆娘垂下頭，終於擡起來，聲音不高不低道：“老丁，給他兩個饅頭吧。”
老闆的臉色不是很好，但老闆娘開了口，老闆只好揭開籠蓋，抓出兩個饅頭，遞給那人說：“你不要時不時到我這裏來要啊，都象你這樣，我的生意不用做了。”
那人大口地咀嚼，很快嚥下兩個饅頭，咂了咂嘴說：“丁老闆，你是個好人，我這不是實在沒法了，要不我不會來。您放心，等我掙了錢，加倍還您。”
老闆哼了一聲。老闆娘擺了擺手，說：“你這年輕人，我給了你，就沒指望你還。你這個樣子，哪個工廠敢收。找工作，要乾乾淨淨的，讓人看着舒服。”
那人嘿嘿一笑：“我昨晚鑽進涵洞裏，那裏麪灰塵太多，蚊子也不少，好容易睡着了，醒過來已到這個辰光。我是餓醒的。昨天一天才喫一個包子，再不進食，只怕走路的力氣也沒有了。謝謝您老闆娘，我這就找水洗一下，然後去找工作。”
石榴盯了那人良久，忽然伸手到包裏，取出那兩個包子，走出門遞給那人。
那人吃了一驚，看了石榴一會，擺擺手道：“妹子，謝謝你，你這包子我不能要，我看你是剛出門的，以後要花錢的地方多着呢，現在節約一點，以後煩惱就少一點。”
蔡春生沒想到這年輕人竟說出這樣的話來，淪落到這個地步，還爲人設身處地，一股好感油然而生。石榴愣了一下，顯然也很感動，她把包子放在年輕人手上，柔聲說：“大哥，兩個包子不算什麼。你今天要找工作，喫飽了纔有精神，拿去吧。”
那漢子還是堅決地推回包子。
蔡春生忍不住插上一句：“這位兄弟，老闆給你的你要，我們的怎麼不要“那漢子嘿嘿一笑，不答。老闆娘格格一笑：“他呀，還裝好漢充俠義，劫富濟貧哪。”
蔡春生和石榴也忍不住笑了。蔡春生說：“兄弟，給你你就吃了，萍水相逢，我什麼都不指望，就當做回善事吧。”
石榴嚶了一聲，趕緊退回來，伏在桌子上笑。蔡春生也忍不住臉紅。老闆娘笑得前俯後合，老闆也忍不住咧了咧嘴。
“這滑頭，嘴巴倒是挺甜的。”
“二位記住我的名字，我叫秦躍進，山高水長，也許有見面的時候，到時真的有緣，一定重謝”
誰爲兩個包子施恩圖報呢蔡春生輕輕搖頭。
秦躍進千恩萬謝地走了。老闆娘看着石榴，嘖嘖稱奇：“想不到你這妹子長得仙女一樣，心腸也那麼好。”
老闆娘誇石榴，蔡春生心裏特甜。慈悲心腸的仙女，我獨佔了，福氣啊。蔡春生深情地望着石榴。石榴白了蔡春生一眼，抿着嘴又低下頭。
“看你們那麼單純，我給你們指個道吧，免得你們多走彎路。”
老闆娘的話讓蔡春生心花怒放，蔡春生和石榴都盯着她。
“不過也說不準。現在找工作的人大都涌進關內，不知道關外還要好找一點。”
“什麼關內關外”
“關外是指市區外的幾個區鎮，那兒不需要過關證的。象寶安區，龍崗區，就是關外。那兒工廠多。市內的福田和鹽田等地方，是以商業爲主，工廠不是很多，有些還在建，所以找工的難度就大了許多。順着這條街道一直走，大約幾百米遠，就是公路，那裏有出關的車，你們到了關外，環境比關內好一點，治安好象也沒這麼嚴。聽說那裏工廠大片的是，還是到那裏容易找工作。”
二人相信老闆娘的話，看看時候不早了，蔡春生背上行李，拉起石榴的手，告辭出門。
兩人一邊走一邊留意街道，怕治安巡邏車突然出現。很快走到公路上，跟着等車的人站到站牌下。石榴確實是一道風景，走到哪裏都被人注目。蔡春生把石榴的手緊緊地攥着，生怕一不小心丟失了她。
十幾分鍾後，一輛大巴開過來。蔡春生看到車窗玻璃上紅色的標識，是到寶安的車。車門纔開，蔡春生就拽着石榴的手，用力擠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