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蔡春生瞅着他，撓撓後腦勺。
張勝嘿嘿地笑，低頭不答。劉桂花笑道：“我原以爲他只是頭豬，沒想到他還是賊哪。昨晚他偷看了你們的東西。“張勝忙說：“兄弟，別聽她瞎說，我沒有偷看，是我搬東西時不小心抖出來的。”
蔡春生呵呵一笑：“這麼點事啊，我還想對你們說呢。石榴今天大好了，我們想去賣藝。”
劉桂花瞅着石榴笑：“妹子長得那麼甜，歌一定唱得很好聽。”
蔡春生含笑地對石榴說：“要不要給大哥和桂花姐唱一曲”
石榴的臉紅了，張勝和劉桂花有點期待。蔡春生拉着石榴的手，鼓勵道：“石榴，你就給大哥和桂花姐演練一下，先調整一下心態，免得人多時又怯場。”
石榴看了蔡春生好一會，終於揚起頭，唱起那首映山紅。
這歌聲悠長婉轉，清麗不俗。也許石榴把張勝和劉桂花當成親人，不那麼羞怯，眼光開始掃着樹林，後來落到二人的身上。
石榴克服了心裏的障礙，蔡春生非常高興。
張勝和劉桂花聽得呆了，墳場邊漸漸圍上幾個人。石榴歌聲甫落，立時掌聲和叫好聲一片。劉桂花一把抱住石榴，高興地說：“妹子，天仙一樣的妹子，你是百靈鳥變身哪你唱得太好了，姐不說假話。”
張勝一連叫了幾聲好，瞅着蔡春生說：“兄弟，你有福氣，憑妹子這副嗓子，到哪裏都餓不死的，這唱腔，與電影裏沒有差別。”
得到張勝和劉桂花的肯定，蔡春生心裏大慰，看來，石榴真的不會讓他失望。
張勝和劉桂花要去找工作，匆匆下山。蔡春生把笛子插在腰上，掮上黃掛包，拎着二胡，滿懷希望地下了山。
讓石榴難堪的那個村子二人避開了。他們轉到另一個村落，那裏人也多。
這次蔡春生決定先來個過場，選了一個高點，大聲說：“各位朋友，我們是來自湖北的，因找工作不順，現在生計艱難，就此給大家獻個才藝。各位叔嬸兄弟姐妹，有錢的捧個錢場，無錢的捧個人場，表演得好大家喝聲採，沒發揮好，大家多擔待一下。”
石榴睨了蔡春生一眼，捂着口樂。這套說詞，也虧蔡春生說得出來。
看到圍上來二三十人，蔡春生把二胡架在腿上，拉了我們的生活充滿陽光前奏。蔡春生緊張地望着石榴。正曲調子一起，石榴檀口輕啓，歌聲如行雲流水漾了起來：“幸福的花兒競相開放，甜蜜的歌兒隨風飄蕩”
歌聲如淙淙流水，清澈動人，立即響起喝采聲和鼓掌聲。石榴聽到掌聲和喝采聲，分明輕鬆起來，越唱越流利。這次石榴發揮得很好，也許她知道了生存的艱難，所以很努力。她動人的歌喉又吸引來不少的人，整條街道快堵塞了。
蔡春生把黃掛包掛在脖子上，這事，蔡春生不要石榴做。
歌聲一停，看到蔡春生起身過來，觀衆都知道怎麼回事。有的人轉身就走，有的人拿出錢攥在手上。蔡春生滿臉堆笑，剛走近面前一個舉起鈔票的人，還沒掀開掛包的蓋，忽聽人喊道：“治安隊來了，治安隊來了”
石榴嚇得變了臉色。蔡春生豎起耳朵，果然聽到摩托車的引擎聲，而且是加大了馬力。蔡春生一把拉起石榴，撒腿往山上跑，一直跌跌撞撞地跑回墳場。
石榴一屁股坐在地上，臉上通紅，淚水在眼眶打轉，蔡春生知道是氣的。
“我們怎麼這麼倒黴啊，看看錢到手了，又象被風吹走”
蔡春生哈哈大笑。石榴惱恨地瞪着他：“你還笑得出來”
蔡春生停笑，一本正經地說：“世上的事哪有那麼順呢要不我們就不會流落在這裏，張大哥和桂花姐就不會十幾天還沒找到工作。今天這兆頭好哇”
“好怎麼好”
“你想啊，第一，你的歌有人愛聽，第二，有人肯掏錢，雖然沒有到手，但不會每次都是這樣的。最重要一點，是你沒有怯場。有了這一次教訓，我也揣摸出高招。”
石榴被蔡春生逗笑了，抹去淚水說：“好象你挺聰明的，你有什麼好招”
這一路奔跑，蔡春生還真有對策。蔡春生衝石榴眨眨眼：“我如不聰明，能哄來你這梧桐樹上的百靈鳥”
石榴跺跺腳：“你說呀，別賣關子”
蔡春生慢吞吞地說：“我們這次喫虧是喫在收錢太遲了。下次你唱完一首歌，我就在人羣中轉悠。想給錢的，遲早會給，你唱得好，他們還會加，有些想白聽的，或許不好意思也給一點。這樣，就是有治安隊來，我們也不至於一無所獲。”
石榴圓睜的眼瞪了蔡春生好久，終於忍不住爆出大笑，指着蔡春生道：“原來你良心那麼壞，是個大大的奸商啊。”
蔡春生抱着石榴，在她鼻子上颳了一下：“怎麼，後不後悔我把你算計了”
石榴輕輕搖頭，倚在蔡春生懷裏幸福地笑：“沒有，我不後悔，就怕你不算計我。”石榴說到這兒臉紅了，這一紅，使蔡春生想起了那一夜的事，蔡春生在石榴腰上用了力。
“不是算計人，是生活所迫啊。”
“我知道。春生哥，那我們再去吧。”
蔡春生拉着石榴的手大聲說：“好，再去。不過現在該喫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