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春生不解地問：“這能頂暫住證哪”
老闆嘿嘿一笑：“比暫住證還管用。這年頭老闆一呼百應，都巴結也巴結不上的。尤其是王季平這樣的大老闆，他們奉若神明，誰敢得罪大不了要錢，老闆多的是。攀上大老闆的人都有來頭，他們惹不起。”
蔡春生無語。名人效應哪，蔡春生非常感慨，兩人一人一個房間，安心睡了一個好覺，醒來時日上三竿。
喫過飯，蔡春生和石榴按名片上的地址找到王者電子廠。這個電子廠氣派真不小，院牆圈住不少於上萬平米麪積，居中的樓房有五層高。廠區空間也大，一側停放幾輛小車。王季平那輛乳白色的車二人一眼就認出來，心裏大喜。
王者電子廠氣勢就是不一樣，保安室也挺大的，兩個門，一門向內，一門對着一道寬四五米的電動柵門。保安室前零散地圍着十幾個無精打采的年輕人，一個保安轉悠着，不停地揮手：“都走吧，我們廠很少招工，這段時間都沒招過工呢。”
一個約莫十歲的女孩子央求道：“大哥，你行行好，幫忙說個情吧。”
那保安瞅了女孩子一會，無奈地笑笑：“有辦法，前天還把我妹妹送回去這廠是老闆說的算，就是主管經理要介紹人進來，也沒那麼容易的。”
女孩子很失望，低眉落眼，只好怏怏地轉身走了。
蔡春生心裏暗叫鐃幸，拉着石榴的手大搖大擺地走到鐵柵門前。
那保安沒提防二人這麼快走近門衛室，忙伸手攔住，有點不高興地說：“你這兄弟，這樣闖門衛室，不是要砸我的飯碗嗎”
門衛室內另一個保安也趕快走出來說話的保安二十四五歲，比較平和，剛出門的保安二十來歲，口氣比較衝，他指着蔡春生大聲道：“還不快滾開，要是老闆這個時候出來，看你們這勢頭，不送到治安隊纔怪”
蔡春生輕輕一笑，還巴不得王季平出來呢。
年紀大的保安擺手制止道：“小軍，算了，都是出門人，難，他們不懂規矩。”
小軍溜上石榴，對年紀大的保安笑道：“大劉，你是不是看這妹子靚啊”
大劉笑罵一句，正要再說什麼，忽然看到石榴手上的名片。這種名片是王季平特製的，大劉認識，悚然一驚，盯上了蔡春生。
“兄弟，你們這是“蔡春生把名片從石榴手上接過來，遞給大劉：“是王總經理叫我們來上班的。““老闆叫你們來的“小軍嚇了一跳，又有點狐疑；“沒聽說招工啊，伍經理也沒交代，怎麼會招你們”
大劉把那名片仔細看一會，忙說：“小軍，是真的，快放他們進來。招不招工我們管不了，老闆的算盤怎麼打，誰知道”
小軍聽大劉肯定的語氣，啪地給蔡春生和石榴敬了個禮，陪上笑臉說：“對不起，兄弟，剛纔算我瞎了眼，得罪之處，請包涵。“蔡春生忙攔着小軍，笑道：“大哥，不怪你，換上我也會來火的。現在工作那麼難找，要是爲不相干的人砸了飯碗，那才叫冤呢。是我們不懂規矩。“小軍很高興地拍着蔡春生的肩膀說：“你這兄弟，真是個好心腸的人。“小軍和大劉把蔡春生和石榴客氣地帶進保安室。外面的人看他們進了保安室，都涌過來。有人叫道：“你們攔着我，卻放他們進去，什麼意思”
衆人一看都傻眼了，無話可說，眼神複雜的看着蔡春生二人。
小軍拿起桌上的內線電話，說了幾句，一會兒放下電話對蔡春生說：“兄弟，伍經理在老闆房裏，羅組長也忙，叫你自行進入。我帶你們到寫字樓吧。”
小軍殷勤地把二人帶到寫字樓前，指了進去的門路。兩人剛進接待室，一個身着湖綠色套裝的女孩子迎了上來。這女孩子二十來歲，一米六不到，容顏俏麗，胸部平平，身材卻豐滿。
“先生，你們找誰”
蔡春生把名片遞給她，她看看名片，盯上石榴，好久沒有說話。最後她訕訕一笑，把二人帶向二樓。那女孩子一邊走，一邊還不停地打量石榴。
“你們怎麼認識王老闆的”
“偶然的機會。”蔡春生不好意思說賣唱時被王季平碰到。
女孩子不再說話，卻發出很輕的嘆息聲。
那女孩子很快把二人帶到二樓一間很闊氣的辦公室，指了指椅子叫他們坐，轉身就下了樓。
蔡春生好奇地倚在門壁上，打量着樓層的格局。過道中分，辦公室都獨立成間，門牆釘着辨識牌。他們進的是人事部，人事部的斜對面掛的牌子是總經理室。總經理辦公室門大敞着，空間雖然較小，裝裱很豪華。
蔡春生一眼看到王季平正和兩個腦滿腸肥的中年人講話。王季平斜躺在大轉椅上，大手揮來揮去，那兩個人畢恭畢敬，不停地點頭。
人事部辦公室內窗明几淨，溫度宜人。這比墳場和任一處流動賣唱的地方都愜意。石榴望着坐在辦公桌前的女孩子，那一身扮飾和悠閒的神情，令她非常羨慕。
王季平這時溜見蔡春生和石榴，臉上頓現喜色。他匆匆地交代幾句，打了個手勢，那二人立即告辭出來，經過二人身邊時，蔡春生分明看見他們驚豔之餘露出詭異的笑。
王季平一直瞪着二人，欠欠身子衝他們招招手。蔡春生沒有想到，在別人看來神祕不可高攀的大老闆，如今這樣禮賢下士，蔡春生和石榴萬分激動，身子輕飄地走過去。
才走到王季平面前，王季平笑着指指桌前的椅子，示意二人坐下。他們受寵若驚，連那兩個看上去是他高管的手下都沒有坐，二人如何敢落坐。
看到蔡春生和石榴侷促的樣子，王季平笑了，他拿起放在桌上的香菸，掏出來叼上一支，把煙盒拋給蔡春生。
“抽支菸吧。”
蔡春生笑着拚命地擺手搖頭。
王季平咬着香菸的過濾嘴，露出白牙，顯然是笑。他點了火，深深吸了一口，吐着菸圈掃了蔡春生一眼，然後目光落到石榴的身上，久久沒有離開。
石榴被盯得不好意思，微縮了身側靠上蔡春生，臉上淡淡的紅霞。她有點扭捏地看蔡春生，蔡春生有些忐忑不安，隱隱感覺到什麼。可十幾天的漂泊生活，已經讓他們心力交瘁。找一個安定的環境，是石榴最大的心願。蔡春生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