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春生看到小陳萎靡不振的樣子，心裏微微發痛。不管怎麼說，熱情奔放的小陳也給了蔡春生無拘無束的歡樂，雖然她改不掉虛榮的心態，但卻是無機心的女孩子。
“咦，好好的爲什麼要辭職”蔡春生明知故問。
小陳有點哀怨地看蔡春生一眼。她摸不準蔡春生究竟知不知道那回事，淡淡地說：“家裏給我找了對象，要我回去相親。”
蔡春生心裏微微一顫。蔡春生寧原相信她說的是真話，也許這樣她的心裏纔有慰藉。不過人的感情真有點怪，放在面前你不想要，等到別人伸手了，卻又有些不捨。
“這麼快就成家立業哪”
小陳低着頭回避蔡春生的視線，幽幽地說：“立業談不上，不過女孩子到了這個年齡，是該成家了。”
“你纔多大啊”
小陳的聲音蚊蠅一樣小：“過了年就二十了。我們家鄉二十歲的女孩子大都訂了親或者出嫁了。”
小陳和蔡春生是鄰縣，都是窮山溝裏的人，這個事實不假。
蔡春生把辭職表撕了一張給小陳，溫言道：“你不要忙着填它，好好想一想吧。今晚如有空，我請你喫夜宵。”
“真的”小陳一瞬間臉上煥發出光彩。
蔡春生緩緩點頭：“今晚只能你一個人。”
小陳興奮地直點頭，拿了辭職表很輕快地出了門。
蔡春生其實對小陳沒有別的企圖，只不過想解開她的心結，能留她下來更好。畢竟要找上一份這樣的工作不容易。
晚上小陳早早地等在廠門外，看到蔡春生走向保安室，小陳就快步跑開。蔡春生有些好笑，何桂花真會馴服人哪，這麼快把小陳馴得這樣乖巧可人。
這個時間是保安交接班的時候，幾乎所有的保安都在。大劉衝蔡春生笑笑，老李也現出怪怪的樣子。蔡春生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和他們打個招呼，轉出院牆，撒腿攆上小陳。
“想喫點什麼”
蔡春生的溫柔讓小陳很感動，她眼圈紅紅的，搖搖頭說：“我什麼也喫不下，你實在想花錢，就到糖水店去吧。”
蔡春生看小陳這個樣子也確實沒有食慾。便把她帶進好口味糖水店。
因爲天氣關係，糖水店裏生意很清淡，只有門邊有兩個食客。小陳徑直走到最裏邊的桌子前，拉了蔡春生一把，兩人坐在同一條凳子上。
店老闆跟過來，諂媚地笑。小陳要了綠豆湯，蔡春生要一碗紅豆湯。
很快店老闆把冒着熱氣的糖水端上來。蔡春生呵着紅豆湯的熱氣，側面輕聲問道：“辭職的事想好了沒有”
“想好了。”小陳點點頭，眼裏有些惆悵。
“還是要走啊”
小陳盯着蔡春生，幽幽一嘆：“這地方沒有什麼讓我留戀的，不走，我還留在這個傷心地幹什麼我們女孩子，遲早是要找個男人嫁的。”
“可是，你總要對他有所瞭解嘛。“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個棒捶抱着走。“
蔡春生怔怔的說不出話來。沒想到何桂花一掌擊醒小陳，卻讓她如此消沉。
“多掙幾年的錢吧，這樣的環境，這樣的工作不是很好找的。”
“該你的，總會是你的。人哪，主要還是要緣份。“
“年紀輕輕的，就想回家享受，不掙錢哪”
小陳淡淡地笑：“我們家鄉封建，女人總是伴着男人過日子的，女人會不會掙錢不重要，只要侍候好男人，那纔是份內的事。”
“做個賢妻良母啊娶你的男人真有福氣。”
“有嗎可是有的男人看不上啊。”
蔡春生暗叫糟糕，怎麼不經意扯上這話題。蔡春生不敢看小陳的眼睛，那眼裏比湖還要闊，還要深。
“不是，我心裏實在放不下別人，心裏的她，已經摺磨得我很痛。”
小陳看蔡春生臉色凝重的樣子，知道蔡春生說的是真話。
“那個女孩子真有福氣，可惜一直沒看到她，也許她把你忘了。”
“我等，一年不回頭，兩年，兩年不回頭，三年五年。”
“要是五年還不回頭呢”
蔡春生迷惘了。是啊，三年五年她仍不回到身邊，難道我要等她一輩子我不是禁慾主義者，紅塵誘惑，本來就極難抵禦。
“那也要等到三年五年以後再說。”
小陳臉上的失望終於越來越明顯，長嘆一聲。
“我們之間真的只是遊戲而已。我知道那個抓鬮的遊戲遲早要結束，不過我比小林幸運，我抓上了你，也很地在你懷裏撒了幾回嬌。我知足。”
小陳迷離着眼，口裏慢慢地咀嚼，是品嚐綠豆湯的味道，還是在懷念那一刻
“對不起。”蔡春生低低地說。
小陳擡頭看看店裏，門邊的兩個食客已走了，店老闆靠在收銀臺前打盹。
“你沒有什麼對不起我的，我們之間互不虧欠。”
“我代嫂子向你賠禮，對不起。“
小陳盯着蔡春生，忽然咯咯一笑：“你代表不了她，她也代表不了你。不過你嫂子是真心的疼你。也怪我太愛虛榮，要不是口沒遮攔，我們這個遊戲還有玩的時間。現在不行了，你嫂子說得對，我是個狐狸精，不能迷惑你這有前途的人。“
“這是什麼話”
蔡春生略帶責備的眼神瞪了小陳一眼。小陳喝了最後一口糖水，把手悄悄地伸到蔡春生腿上。
“春生哥，你並不討厭我”
蔡春生從來沒有討厭過小陳，雖然有時候她粘得很煩，但那卻是一種甜蜜。
看小陳幽怨的眼神，那眼裏深處的渴望還沒熄滅。這種眼神很攝魂，蔡春生情不自禁地抓住小陳的手。
“春生哥，能不能答覆我最後一個願望”
小陳的聲音雖小，但分明帶着顫顫的哭音。蔡春生的心也顫動一下，握着小陳的手用了力。
“你說吧，能答應的我一定答應。”
小陳掙了一下蔡春生握住的手，嗔道：“我只有這個要求，你還要我先說出來”
可是不說出來蔡春生怎麼先答應，如果那個要求蔡春生不便於答應，或者是無法應承呢
小陳見蔡春生躊躇，終於甩開蔡春生的手。蔡春生急了，大手一揮，竟攬住她的腰。小陳一個踉蹌，跌進蔡春生的懷裏。她臉上有淚痕，眼裏有喜色，就勢坐在蔡春生的大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