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還追吶？早就走的沒人影了。”柳冰冰懶洋洋的端起高腳杯，淺淺的抿了一口，“權總那邊聯繫上了麼？”
“誰敢聯繫權總？你聯繫？反正我不敢。”封堯神情難掩暴躁的一甩手，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將腦袋深深的向後仰着，“柳總要是不怕死，你現在就跟權總彙報。”
“封助理，我的心情跟你是一樣的。從處境來說，我們也一模一樣。你心裏煩，難道我不是麼？你有氣兒，別拿我撒氣。我不是你的撒氣桶。”
封堯狠狠的捏了捏拳頭，一拳頭就砸在了沙發的扶手上，“那你說，現在怎麼辦。權總臨走之前是把大權交給你的，柳總，這時候你得拿個主意出來。跟葉董，坦白麼？”
不坦白，甭想讓葉靈璧那個浪蕩子出手幫忙哪怕一件事兒。不找葉靈璧幫忙……他跟柳冰冰兩個人，還真沒那麼大的能耐，可以跟警方……尤其是緝毒大隊的說上幾句話。他的關係，都在省廳，主要都是金融科方面的。
緝毒大隊……
天，哪個正經商人會跟緝毒大隊的結交？這不是明擺着告訴緝毒大隊有問題，請人家上門來查麼。
柳冰冰那邊的人脈和資源就更簡單了。她只負責寰宇集團的工作，與寰宇集團無關的一切，柳冰冰都不沾，不願意沾，也沒有那個精力去沾。
“你着什麼急？”柳冰冰胸有成竹的樣子，讓封堯猛地自起身子，拿審訊的目光看着她。
“你也別拿這種眼神看我。封助理，我先問你一句，慕念安出事兒了，你怎麼就這麼慌。嗯？這可不像是你的性格和爲人處世。封助理，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別入戲太深。”
入戲太深？
封堯慢慢的陰沉下表情，他的語氣非常之平靜：“柳總，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就是提醒你一句。有則改之，無則加勉。人麼，感情動物。人心麼，肉長的。兩個人相處的時間久了，難免容易日久生情。更何況是一直扮演情侶的兩個人。”柳冰冰淡淡的說，“我覺得，你對慕念安的感情，越過了那條線。”
“放屁。”封堯慢條斯理的從牙縫中逼出兩個字兒，“扯淡。”
“最好是我放屁扯淡。”柳冰冰將高腳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將高腳杯輕輕的放在桌面兒上，“好了，我們也分頭行動吧。寰宇這邊的事情，你全部放下，一切交給我來處理。你呢，就踏踏實實，安安心心的調查葉靈璧交代的事兒。”
“可是葉董——”
“沒什麼可是。他剛纔說去找誰了，你沒聽清楚麼？鳳九爺。他這個時候去找鳳九，能爲什麼事兒？想要搞清楚事情的原委，找誰都不好使，就找鳳九爺最好使。瞧着吧，咱們不去找葉靈璧，葉靈璧等不及也會主動來找你。行動吧。”柳冰冰從高腳凳上跳下來，臨走之前，她意味深長的望了一眼封堯。
“明擺着的東西都瞧不明白，封助理，你關心則亂，失態了。”
沉默的仰着脖子靠在沙發上，半響，封堯都沒有任何的動
作，他一動不動的坐了很久很久。
直到，他的電話響起。
“喂，李局啊。”封堯的聲音沾染着笑意，“嗨，太麻煩您了。這麼晚了還勞煩您給我打電話……好好，不說這些客套話了……您說……嗯嗯……我知道了，太感謝您了啊……一定的，省廳的新城規劃，我們寰宇可是勢在必得……當然當然，等權總回來之後，這件事就該有個結果了……好，我們隨時保持聯繫。”
掛了電話的一瞬間，封堯的表情也隨之陰沉到了極點。
緝毒大隊……馬亮……貨品……
猛地從沙發上站起身，封堯一把撈起自己的外套。
“封助理？”
“我有點私事要去處理，我不在公司的時候有什麼事兒你就直接去找柳總。我已經跟柳總打過招呼了，我的事情，她會幫忙處理。”
祕書在他身後追問，“那有人找您——”
“一律轉到柳總那邊去。”
丟下這句話，封堯人已經跑遠了。
將外套扔到副駕駛，封堯鑽進跑車，雙手扶着方向盤，胳膊和臉頰夾着手機。
已是深夜十二點多，對方卻迅速的接聽了電話——
“趙國興，我是封堯。你對我，應該很熟悉。”
“封、封助理……”
“客套話不要說，廢話也省了。我就開門見山，我是慕念安的男朋友。慕念安出事兒了，跟慕媛媛有直接關係。”報出一個地址，封堯平靜的說，“想清楚了再決定要不要來。我只給你半小時的時間。從現在開始算起，半小時之內我沒有看到你，這通電話我就當沒有打過。以後不管出什麼事兒，你也別怨天尤人。路，是你自個兒選的。我說的夠清楚了嗎？”
封堯楞了一下，他選擇的地點，就是爲了方便趙國興。畢竟，那茶樓就在趙國興他們家小區過條馬路就是。但趙國興也夠實在，直接把自己在情人家的事兒都說了，應該不像是拖延時間。
“你請人家的地址。”封堯還是不太放心，生怕這是趙國興在拖延時間的緩兵之計。
趙國興毫不顧慮的直接就把地址說了，“封助理如果要來的話，就直接來家裏吧。我們在陽臺說話，很安全。”
“等我。”
……
“葉董，今兒哪裏來的好心情跑我這裏討杯酒喝？我可知道，你纔剛剛下飛機，去了一趟寰宇集團，就直接殺來我這裏了。葉董，我們之間坦誠布公一點，您到底是找我喝杯酒呢，還是有事兒讓我去辦。”
葉靈璧莞爾一笑，笑的特花枝招展，“鳳九，你啥時候也這麼不實誠了？”
“是你葉董不坦誠。”鳳九抿了抿嘴脣，回味着紅酒的香醇，他把玩着手中精緻的猶如藝術品一般的高腳杯，“這麼多年了，您葉董找我辦
事兒，什麼時候客氣過？您可從來都拿我當馬仔，有事兒就吩咐一聲。今兒您跟我客氣又見外。不應該。”
“是不應該，我跟你道歉。我自罰三杯——”
“別，葉董您可千萬別。我這是好酒，珍藏品。您要是嘟嘟嘟飲牛幹掉了，我得心疼死。有話說話，別糟蹋我的好酒。”鳳九輕輕的一擡手挽，充滿了異域風情的安娜就搖曳生姿的扭動着水蛇腰向葉靈璧走去。
葉靈璧下意識的往沙發裏縮了縮，那樣子，特想看見了大灰狼的小白兔，好像他會被安娜一口給吃了似得。
“鳳九爺，有事說事，別嚇唬人。我膽子很小的，你讓安娜部長離我遠點。”
安娜妖嬈的一笑，在葉靈璧身邊坐下之後，就順勢攀巖在了他的胸口上，長長的指甲在葉靈璧的胸口上花圈的打轉兒。
“葉董，您幹嘛這麼怕我呀？難不成我還能把你一口給吃了呀。”
說着，安娜張開性感的紅脣，衝葉靈璧哈了口氣。
葉靈璧眉頭抖了抖，肩膀也抖了抖，整個人可憐巴巴的在沙發上縮成一團，“你安娜部長不但能一口把我給吃了，還連骨頭渣都不吐。得，這份人情我記下了，回頭一定報答二位。安娜部長，饒我一條狗命，成麼？”
安娜眼嘴角笑，一把握住葉靈璧兩隻手的手腕，在他鼻尖兒上輕輕的咬了一口，這才放過了他。依舊是搖曳生姿的扭動着水蛇腰，依偎坐在了鳳九爺的身邊。
當安娜離開之後，葉靈璧的大腿上，就多出了一份薄薄的文件。目測，最多十幾頁。
鳳九儒雅的坐在沙發上，優雅的翹着二郎腿，身邊依偎着一位充滿了異域風情的大美人安娜。他左手輕輕的擋開安娜在他胸口上游走不安分的小手，右手輕輕的劃過自己的下巴。
“葉董，您要的東西，我都給您查好了。就算是……我對老朋友的回報，新朋友的……示好吧。資料，您在九號公館隨便看，但您絕不能帶出九號公館。”
葉靈璧二話不說，整了整凌亂的衣服，已經開始在閱讀了，他頭也不擡的說：“明白，鳳九爺的規矩，我清楚的很。”
他語氣還是那麼輕佻又吊兒郎當，無時無刻不把一個浪蕩子的形象詮釋的淋漓盡致。
安娜像個不懂事兒的小姑娘，趴在鳳九的肩膀上，一會兒摸摸他的耳垂，一會兒又拿牙齒去輕咬他的手指，一會兒又好氣的扒開他的襯衣領口，像是在欣賞一件藝術品似得盯着他喉結底下的痣，一會兒，又衝他的耳朵哈氣。
明明都是充滿了挑逗和暗示的動作，可由安娜做出來，卻一點都不沾染色氣。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年紀不大對什麼都好氣的不得了的小孩子。
往這兒一坐，不需要刻意賣弄就已經是風情萬種的尤物，偏偏在鳳九的面前，卻又是一派天真無邪的小女兒嬌憨。
這兩種截然相反的氣息，就是詭異的出現在了安娜一個人的身上，還偏不讓人覺得違和。
或許是被安娜搞得有點不耐煩了，鳳九爺低低的警告了一句，“安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