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少霆輕笑了一聲兒,沒說話。
花管家有些感慨:“我現在面對少夫人的時候,經常會有一種坐在您對面的錯覺。她也成長的非常迅速。”
都說夫妻倆在一起的時間久了,會變得越來越像對方。這話,可一點都沒說錯。少夫人像少爺了,少爺也像少夫人了。
臉上的笑容多了,找回了一些大少爺去世之前的樣子了。
權少霆從鼻尖兒‘嗯’了一聲兒:“沒事兒的話就回去吧,媽的感冒一直反覆沒好利索,你過去盯着她一點。沒人盯着,媽不會按時吃藥。”
花管家應了一聲兒,目送着他上車,這才關了門。
轉過身,就看到小傢伙正擰着眉頭跟中藥較勁呢。
小傢伙討厭喝中藥,討厭的程度讓他都忘了送他二叔出門上門的程度。
花管家走過去:“餅乾少爺,捏住鼻子,一口氣喝了。”
餅乾:“…………”
看着小傢伙乖乖的把中藥喝光了,花管家這才滿意的問道:“餅乾少爺,柳總今天幾點來家裏給您上課?”
話音未落,門鈴又響了。
小傢伙扯了扯自己的小西裝,一臉嚴肅:“管家爺,你一定要做了午飯再走!柳姨最近在家憋的快瘋了,居然搗鼓起學做飯了,每次做了飯就要讓我嘗,再這麼下去,我一定要進醫院。”
幸好他最近在減肥,只能喫減肥餐。倒是逃過了一劫,要不然,就他柳姨那黑暗料理,他前腳吃了,後腳就得躺進醫院的ICU重症監護室裏。
花管家想了想商界女強人柳總在廚房的樣子,嚇得打了個哆嗦。連忙點頭:“餅乾少爺您放心,我明白,都明白。”
小傢伙笑容可掬的將柳冰冰迎進了家裏:“柳姨,你今天晚上沒事吧?在家裏喫飯好不好啊,我二嬸嬸找你有話說。”
柳冰冰本來挺開心的表情,一下子就陰沉了:“我跟你二嬸嬸沒話說。”
小傢伙點點頭:“好的,我去跟二嬸嬸說。”
柳冰冰沉默了一會兒,才說:“你二叔跟你二嬸嬸全說了?”
小傢伙開心的指着自己的鼻尖兒:“不光是二嬸嬸,二叔也沒讓我回避。我也全~部~都知道了。柳姨,你跟我二嬸嬸沒話說,可她跟你就有得聊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柳姨,今天晚上就在家裏喫飯好不好啊?要不然我二嬸嬸得去你家裏找你,你也不想讓我二嬸嬸去你家裏吧?”
柳冰冰沒好氣的抽了小傢伙後腦勺一巴掌:“就你話多,作業寫完了沒?去,拿過來讓我檢查!”
白天的時候,家裏的書房就是小傢伙的課堂。他主動牽起柳冰冰的手,帶着她向書房走去,被抽了一巴掌也傻樂,也不知道在樂什麼。
柳冰冰低頭看着小傢伙高高上揚的嘴角,氣的又是一巴掌:“擔心就擔心,開心就開心。明明很擔心,爲什麼要強迫自己笑得像條傻狗?我不是你二嬸嬸,我最見不得你這強顏歡笑的德行。”
小傢伙一下子就笑不出來了,肉嘟嘟的小臉都快難過死了。那雙漂亮的大眼睛,彷彿籠罩了一層薄薄的霧氣,看的柳冰冰心臟抽着疼了一下。
柳冰冰沉默的看着花管
家把兩個人上課期間要喝的水端進來,又看着小傢伙拿出自己寫好的作業,乖巧的坐在了書桌對面等着她。
惡狠狠的把憋在胸腔的濁氣吐出去,柳冰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在開始上課之前,按照慣例先檢查昨天留下的作業。
她一邊檢查着小傢伙的作業,一邊隨口說道:“晚飯就不在家裏吃了,我看見你二嬸嬸不順眼,她看着我也不舒服。你們一家人喫飯,我不打擾你們。今天咱們早點下課,我去你二嬸嬸的公司找她。”
對面的小傢伙眼睛睜了睜,溼漉漉的小狗眼,能把鋼鐵都融化了去。
柳冰冰沒好氣的瞪了小傢伙一眼:“你還跟我學什麼呀,你就靠這雙眼睛,就能無往而不利了。”
任誰對上這雙溼漉漉的小狗眼,那真是……你要什麼,我就給你什麼。要生意是吧?簽約!要訂單?來簽約!
餅乾:“???”
柳冰冰被徹底打敗,伸手摁在小傢伙毛茸茸的腦袋上:“我跟你二嬸嬸呢,這輩子註定是當不了朋友了。還是那句話,她看我不舒服,我看她也不順眼。但這並不妨礙我們兩個人彼此欣賞。”
小傢伙納悶了:“既然如此,爲什麼不能當朋友呢?你們兩個人彼此都欣賞,你們兩個人也都很喜歡我,照理說你們倆會成爲好朋友的呀。”
柳冰冰:“氣場問題。氣場不對付,說別的都是扯淡。行了,你別瞎擔心了。餅乾,我跟你保證,不管我和你二嬸嬸有多看對方不順眼,都跟你沒關係,也影響不到你。”
如果是爲了少恭的兒子,那麼她不介意和慕念安握手言和。就算是要她先低頭,那也沒有關係。只要餅乾能夠開心,只要餅乾不再露出那種
眼神和表情,她願意。
其實她跟慕念安也沒仇沒恨,說白了,就是她在單方面在仇視慕念安。原因很簡單,權少霆被愛衝昏了頭腦,爲了慕念安一個女人,連他親哥哥的仇都不管不顧了。
冤有頭債有主,她也知道這事兒怪不得慕念安,要怪就該怪權少霆。可她不敢怪權少霆,也不敢把不滿發泄在權少霆的身上。因爲她很清楚,如果這世界上有一個人能給少恭報仇,那麼這個人不是她,只能是權少霆。
只有權少霆,才能給少恭報仇雪恨。她做不到,她必須得依靠權少霆。所以她很卑鄙無恥的把這不滿的情緒,全部發泄在了慕念安的身上。
慕念安何其無辜?
她心裏知道,可她又不敢衝權少霆發泄,就只好抓慕念安撒撒火了。而且從第一次見面,她就不喜歡慕念安了,沒原因的。
她之前說過,她開始有點喜歡慕念安了。她也沒騙人。她對慕念安的討厭是一萬點,那麼她對慕念安的喜歡,最多隻有兩點。
所以,她還是討厭慕念安。
想來這一點慕念安也是一樣。無非就是爲了餅乾罷了。
這一點,慕念安和她也一樣。所以,她們兩個人是能夠達成一個平衡點的。
自己的手,被一個肉乎乎又熱乎乎的小爪子摁住,柳冰冰掀起眼皮看着小傢伙:“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