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腳是第一道門,而山腰偏處則是青山峯正門,由天然青石雕刻而成,高約三丈,寬約五丈,石門兩側各延伸出四座閣樓。而門後的山石階,亦或是林雕刻而成的景兒都極有規矩,工藝更是講究到了分寸毫釐之間。
楊清拍着兩個孩子的後腦勺,將他們推到了正門一旁最近的閣樓之內,對此地負責的弟子說道:“我帶進來的,給他們記個名冊。”
出了閣樓,兩個孩子手都多了個木牌,楊清又領着他們接着往山走去,邊走邊說道:“待會給你們算算命,算完了了事了。”
“楊大師,我們不用通過什麼考驗嗎?”虎子問道:“來之前,我爹說可能得看看新弟子手功夫。”
楊清回道:“那都是小門派作風,青山峯是挑弟子而不是招弟子,歷年都是長老遊歷各城各鄉,見到苗頭好的娃娃才能給出進宗的機會,被選的娃娃,只要在規定的日子來宗門報到便是了。唉,長老們都貪財,大半子弟都是靠金銀進來的,如說你們兩個,對吧。”
虎子和木子云難爲情的嘿嘿發笑,楊清癟了癟嘴,說道:“也別高興早了,青山峯每年都招人,因此每年都淘汰弟子,修行之路可是會死人的,被淘汰的弟子應該心懷感激,否則不知還得喫多少罪。”
木子云開口問道:“楊大師,待會誰給我們算命?”
楊清噗笑了聲,擺手說道:“是個假半仙兒,平日裏在城鄉街坑蒙拐騙,肚子裏到底裝沒裝命數只有他自己清楚,咱青山峯有個測生石,每個人把手按到石面都會顯現出些亂糟糟的字,甚至是圖案,沒人懂得它們的意思,宗門也根本不在意,叫個半仙兒來,讓他胡亂解釋一通,濛濛孩子和百姓罷了。”
“那留着石頭做什麼?”虎子疑道:“反正沒有用處?”
楊清搖了搖頭,說道:“話說這測生石是十幾年前出現的,一共出現了十多塊,也不知是誰傳出來的,說這石頭能測人運術,或是測弟子天資,各大宗門都搶瘋了,到了手卻誰也不知道該怎麼用。又各自覺的是寶貝,不捨得扔,有了它,大宗門顯得更有臉面,所以都把測生石當成了個幌子。我一直以爲弟子天資再好,沒得勤苦練習,也成不了大氣候,況且命由天定,算真知道了又如何,命該絕時神仙也活不了。不過要是能靠這個掙點錢...”
“還要錢啊!”木子云驚叫道,偷偷摸了摸包裹,他家裏還有饑荒,身哪有錢啊。
“你們入了青山峯,是本門弟子,自然不要錢,外來人想來測生運,可是要掏不少銀子。”楊清指了指最邊側的閣樓,推了推兩個孩子,說道:“雖然沒什麼用,卻也是入山的規矩,去吧,別聽那假半仙兒胡說八道,算完了趕緊出來。”
兩個孩子趕緊跑進了閣樓,守門的弟子攔住了他們,說道:“一次只能進一個,個人命數是大祕密,不準旁人偷看偷聽,將來只能告訴你自己師傅,或是至親至愛....哎呀算了,你愛說咋說咋說吧,反正也沒用...一個個進,這個壯娃子進去吧。”
偌大的閣樓,空蕩蕩的,只有央一人一木臺,那半仙兒盤腿坐着,身旁木臺之擺放着塊白石。虎子腿腳利索地跑到那人面前,說道:“算命大師,我叫虎子!”
誰料那人神經兮兮的瘋喊道:“別說話!別告訴我你的名字!”
“好的好的,大師咱趕緊的吧,外面還有大師在等我呢。”
“莫說,摸石頭。”那半仙兒指了指石塊。
那木臺不高,虎子伸手便按住了白石面,幾息過後,石面便顯露出了五六行符號,亂七八糟沒有一個是字。
半仙兒盯了幾眼石面,也不知他是真懂還是假懂,他故作驚訝,說道:“小娃子你前途無可限量啊,別人都是一行足以,兩行偏多,你倒好,一下子顯出了六行天書,按這個架勢,湖州你怕是待不住了,你遲早要出海啊。”
“真的啊!”虎子興高采烈,忽的又萎靡下來,說道:“我聽我爹說過,湖州曾經出海的人沒回來過。”
“瞎說,那出去的不是人”半仙兒怕虎子不懂,連忙解釋道:“那凡人有出海的本事?小娃子你還沒有修行,等你開始修行了,你知道什麼是凡人,什麼叫凡人之,連湖州的最高水平都沒有達到,還出什麼海?這說明你小子將來是頂尖人物啊,莫說萬人之,起碼得排第二。”
“真的啊!還說啥了?大師快講。”
“哎呦壞了,這下面幾行...下面幾行...”半仙兒盯着石面犯嘀咕。
虎子急了,忙問道:“大師,我後來怎麼樣了。”
“不太好,毀了...”半仙兒面容很急切,對虎子伸手說道:“快快,有沒有金銀,快拿出來。”
“好好好...”虎子掏遍了全身,把包裹和衣裳裏的錢都倒了出來。
“沒有了?”
“沒了。”
半仙兒哦了一聲,把金銀揣回自己懷裏,接着說道:“這底下幾行也怪異,偏陰,而前幾行偏陽,說明你有可能走時風光,歸時落魄,最終是個悽慘屍寒的下場。”
“啊!”虎子果真急了,忙問道:“大師,我不出海了行不!”
“你還能與命討價還價?命有出海,你躲不過,除非你...身有玉不?”
“沒了”虎子蒼白着臉,垂頭喪氣道:“什麼都沒了。”
“真沒錢了?”半仙兒又問了一遍。
虎子捂住了頭,蹲了下來。半仙兒歪了歪嘴,不耐煩道:“行了我重新說,偏陽下偏陰,說明你出海時孤零零一個,算有伴其實你也是一個人,歸來時有伴了,親朋相隨,你也算是終得善局,其聲名足以傳揚至整個湖州。”
“真的啊!”虎子激動道。
半仙兒掐指一算,說道:“你是叫虎子吧,行了,把我最後算出來的結果告訴你師傅好了,先前的說法雖然有理卻也片面,不要說了。”
“謝謝大師,大師你果然厲害。”虎子走出了閣樓,風塵僕僕地跳到木子云面前,嘰嘰喳喳一頓掰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