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雲疆古煞之巫葬 >350 驢有驢洞
    雨勢越來越大,聚在院外的人們依舊不願離開,不是喜歡淋雨,而是不討要出個結果,沒人咽得下這口悶氣。



    寒嶽打着把通了個窟窿的破傘,外面下大雨,傘裏下小雨,滴滴答答的雨珠淋溼了他的肩頭。



    看着一個個渾身溼噠噠頭髮像水草般的寨民,寒嶽大聲說道:“都回去吧,別像木樁似的杵在這兒了。”



    “不回去,我們不回去!”人羣激憤的喊道。



    “喲!火氣還不小,這麼大的雨水都澆不熄,說說看,你們到底想咋樣?”寒嶽樂了。



    大夥左右看看,竊竊私語一番後大牛挺身而出。



    “寒大叔,我們的要求並不過分,要麼按價賠償,要麼交出驢子和耗子,任選一樣。”



    寒嶽一聽更樂了,“大牛,既然你們已經有了打算,還圍在我這院子幹嘛?”



    “啥,啥意思?”



    大牛沒聽懂,所有人都沒聽懂,腦袋齊刷刷的搖晃着,把落下的雨水甩動得好似漂亮的小水花,一朵連着一朵,倍兒好看。



    寒嶽嘿嘿一笑回道:“禍是驢子和耗子惹的,理應找這倆牲口賠償,你們不找正主找我幹嘛?大夥說說看,是不是這個理?”



    衆人聽後沉默一陣,這時阿三爹說道:“寒大叔,理是這麼個理,但話卻不能這麼說,驢子和耗子都是你家的,你要是不管這事,就不怕大夥傷了這倆......傢伙?”



    顧忌着寒嶽的面子,阿三爹沒用“牲口”稱呼對方。



    “阿三爹,各位!別那麼多顧慮,我說過阿亮也好,耗子也罷,不算是老寒家的牲口,誰惹得禍誰扛,老龍寨向來是這個規矩,今兒個我當着大夥的面說清楚,想要賠償,簡單!抓驢子逮耗子,要殺要剮,要煮要烤,悉聽尊便!”寒嶽朗聲而道。



    一衆寨民聽得是惡寒不已,以往看着寒嶽挺隨和,臉上始終掛着和藹的笑容,敢情這老倌就是個惡老頭兇老倌,怪不得阿亮會如此猖狂,一身驢性都是從老倌身上學來的。



    有道是羣衆的眼睛都是雪亮的,現在回過味來一琢磨,看來這事要怪就只能惡主刁驢,至於耗子,還真有些無辜,傻不拉幾的背黑鍋當了冤大頭。



    可怪誰呢?



    誰讓耗子是個憨腚,沒事跟着驢子瞎轉悠不學好,當冤大頭背黑鍋不說,自個兒還真的背了一口大號的生鐵大黑鍋,看來吧,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傻,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憨,腦袋有問題,啥都救不了。



    “當真?”阿三爹問道。



    “當真!”寒嶽點點頭。



    “果然?”大牛問道。



    “果然!”寒嶽又答道。



    “真的不反悔?”衆人問道。



    寒嶽......



    這都哪學來的毛病,咋聽着很像是耗子的口吻?



    看來世風日下,民風不純咯,以往多麼淳樸的寨民也被耗子帶壞咯。



    “各位,寒爺啥人?向來吐口吐沫是個釘,這事就這麼定了,別再像個婆娘嘰嘰歪歪的,不嫌雨大,接着在這洗澡搓背,寒爺可要回家喝油茶喫紅糖粑粑,恕不奉陪。”



    說完寒嶽不再理會衆人,打着破傘回了屋,臨走的時候把院門一關,免得囉哩八嗦、沒完沒了。



    院外......



    “大牛兄弟,明兒個我們去抓驢子和耗子!”阿三爹說道。



    “阿三他爹,我正有此意,這回我要驢子脫層皮,耗子光溜溜!”大牛不解恨的說着。



    “還有我,我要抽驢臀打耗子頭,打得倆牲口叫祖宗!”阿三不服輸的喊道。



    阿三爹一瞪眼,“打你個頭!明兒個不準出門,在家看着圈裏的母驢,別讓阿亮鑽了空子再來搞事。”



    阿三小嘴一撅,“阿爹,雨挺大,不如洗個澡回家燒茶喫如何?”



    阿三爹一口老痰噴了出來,我的兒啊,真傻了還是假傻啦?用雨水洗澡,真當自己是牲口了不成?



    一把拉住阿三,和衆人簡短邀約之後,倆父子撒腳如飛奔往了家中,其他人也快速散去,在一陣牛哞狗吠雞咕咕聲中,轉眼院外清靜了下來,除了雨聲依舊響亮清晰......



    老屋內,寒嶽悠閒地喝着香噴噴的油茶,爪子一伸,摸了塊紅糖粑粑往嘴裏塞去,吧唧兩下,熱乎乎的紅糖汁順着嘴角流了些許出來。



    寒嶽也不在意,大手抹一把接着喫喝,他倒是吃了個歡快自在,卻把屋裏寨老等人晾在了一旁。



    圍坐的幾人暗中吞嚥着口水,有心摸個粑粑喫,卻有些不好意思,畢竟是來挑事的,話語中或多或少帶着責怪的口吻,總不能沒點歉意喫嘛嘛香吧?



    都一把年紀的人了,面子重要。



    也有例外,瞎子婆當屬特例,大大咧咧的毫不在意,別看眼瞎,但手卻賊靈,摸粑粑一摸一個準,往嘴裏一鬆,吧唧吧唧的咀嚼聲響亮動聽。



    寨老一皺眉,看着瞎子婆鼻子孔直噴氣。



    你丫丫的瞎子婆,矜持點行嗎,自重點好嗎?



    瞅瞅,沒點長者的風範,跟餓死鬼似的是啥都喫,你不害臊,寨爺爺都替你感到害臊。



    難怪寨老會心生怨言,不僅是他,其他幾人同樣如此,這次大夥都是餓着肚子來的,從晌午到現在不餓纔怪。



    本就餓得心裏發慌,但爲了面子大夥一個都沒吭聲,暗地裏勒緊褲腰帶也是爲了避免出醜,現在好,瞎子婆甩開腮幫子這頓狂喫,看得大夥肚皮囊鬧情緒,按都按不住。



    怨氣不僅如此,大夥的想法都一致,責怪瞎子婆人老不懂事,最起碼你主動和老寒頭寒暄兩句,也好讓大夥下了臺階,之後熱熱鬧鬧一起喫喝多好?



    有道是喫獨食不長膘,怪不得瞎子婆瘦骨嶙峋,喫獨食不說,還故意吧嗒嘴巴氣人,喫不死你!



    衆人帶着火苗的目光頓時讓敏銳的瞎子婆有了察覺,端着茶碗,先喝一口擠下卡在脖子眼的面坨,瞎子婆帶着一絲羞澀對着大夥咧嘴笑了起來。



    小樣,一個個的都不正經,瞅得婆子我都難爲情了起來,真要是有意的話,偷偷告訴婆子一聲就成。



    瞎子婆臉上的紅潤更鮮豔了起來。



    一衆老倌猛打一個激靈,肚裏本就攢動的酸水這會兒就像是沸騰了起來一樣,直欲衝破喉嚨眼,散發出噴泉般燦爛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