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的,曹滿吸溜涼氣,疼得連聲兒都吭不出來。
片刻過後,等他哼哧哧坐了起來,怒燥燥的盯着門,心裏火大。
問題是門只有臉,沒眼珠,對視有用嗎?
收回目光,曹滿忽感事情有些不太對勁。
做夢會感到疼痛?
牛扯呢吧!
即便是夢魘,也不應該誇張到這一步,可全身傳來的痛感卻是如此的真實,否則他會疼得吸溜溜?
試着觸碰一下傷口
“嗚啊!”
好疼,好難受,完全是真真切切的感受,沒有一絲的虛假。
咧嘴呼痛的同時,曹滿明白了,“陰鬼魔魘奪人魂魄,既然我的命魂在此,自然這裏感受到的一切都能真實的發生在我身上,也就是說,我要是在這裏死了,命魂將無法返回身體,一輩子都要待在夢魘之中。”
曹滿胯下一顫,好懸尿了,他終於弄懂了段虎話中的含義。
怪不得當時段虎笑了個不懷好意,他還以爲對方是在鼓勵他,心裏挺感動,原來都是坑啊!
黑坑!
賊不溜球的是段虎,傻不拉幾的就是他咯!
曹滿牙根發癢,一個勁兒的叫苦不迭。
就在這時,一陣“嘎吱吱”的聲響引起了曹滿的注意,他回頭看去,門竟然詭異的自己慢慢打開了。
幾個意思?
不鬧情緒了還是變着法的又想玩他?
不知咋滴,曹滿的眼皮來回直跳,左眼跳完跳右眼,上眼皮蹦躂完了蹦躂下眼皮,都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像他現在這般跳了個七亂八糟的,好運還是黴運?
揉揉雙眼,似乎好了一點,但隱隱還在悸動着,時而會抽搭兩下。
是福不是禍,既然來了,曹滿不打算臨陣退縮,再說了,他有後路可退嗎?
只是
事出反常必有蹊蹺,曹滿靜靜觀察着開了條門縫的屋門,一時間有些猶豫。
進,還是不進?
怎麼進?
正在躊躇間,地上掉落的一物映入了他的雙眼,瞬間,曹滿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那是一個用綢緞縫製的繡囊,金色的繡面,紅色的針織,繡的是一幅雙蝶戀花的圖案,繡囊不算精緻,不僅繡邊沒有處理好,就連繡工也不怎麼樣,蝴蝶一隻大一隻小,翅膀也不對稱,看上去就像被畫歪了一樣十分的彆扭。
然而就是這麼個不算起眼的繡囊,卻觸動了曹滿的心事。
把繡囊撿在手中,雙眼溼潤了起來。
繡囊是常梅親手給他縫製的,時隔多年,他早已把這件事忘了個一乾二淨,不想現在卻再次憶起。
常梅是千金大小姐,向來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別說什麼針線活,就是繡花針都沒碰過,別說一個小小的繡囊,只要她想的話,即便摘星撈月都會有人去做。
但是爲了給曹滿縫製這個繡囊,從小嬌生慣養的常梅吃盡了苦頭,十指針扎,針針見血,那痛苦的滋味,絕對是常梅這輩子最可怕的經歷。
女人就是這樣,只要動了真情,哪怕是世上再困難的事情,爲了心愛的男人也會去嘗試着去冒險。
當時曹滿還嫌棄這個繡囊,難看不說,他一個大老爺們戴個繡囊在身上算怎麼回事?豈不招人笑話?
可是當他知道了繡囊的來歷,再看看常梅十指裹着的膠布,曹滿當場感動的抱住了常梅,深深摟在自己的懷中
緊緊捏着手中的繡囊,曹滿嘆息一聲,心裏的那點猶豫和躊躇蕩然無存。
重新站在門前,伸手輕輕一推,挺好,這回房門沒有再甩臉子給他看,而是很順暢的被打開。
進屋前,曹滿瞪了一眼房門,閻王好見小鬼難纏,門把式,劈了當燒柴。
門沒理他,安靜的掛在門框上,冷淡、漠視,挺高冷。
曹滿跨步而入,屋內的場景跟他記憶中的一模一樣,喜慶、溫馨,牀邊的常梅依舊穿着嫁衣披着紅蓋頭,文靜的坐在那,靜候着他的到來。
眼前的一切是如此的熟悉和懷念,要不是經歷了數次的夢魘,相信現在的曹滿早就剋制不住心情的喜悅,迫不及待的衝上去揭開新娘的蓋頭
心情複雜的曹滿走向了牀邊,看着端坐着的常梅,他輕喚一聲,“梅兒,我來了”
常梅輕輕顫抖了一下嬌軀,披着蓋頭的腦袋低垂了些許。
似羞澀,似激動,似靦腆,似
曹滿雙眼一亮,這幅嬌態和當初一般無二,莫非對方已經原諒了他?
很有可能,否則剛纔在院裏的時候,常梅也不會撤去那些幻像,直接放他進來。
“梅兒!”
曹滿激動萬分的走了上去,突兀,坐在牀邊的常梅猛的站了起來,雙腳離地,飄到了曹滿的近前。
猝防不及的曹滿大喫一驚,還沒反應過來,披着蓋頭的常梅把腦袋對向了他,隨後伸出了那雙白的嚇人的雙手
夜色下的縣城靜謐安寧,除了偶爾的幾聲犬吠以及悶頭狂追着的段虎。
“嗷,嗷”
一腳踢出塊石子,打得那隻不識好歹的雜毛狗一陣悽嚎,段虎冷哼一聲,心情鬱悶無比。
看着前方那道若隱若現的黑影,段虎能憋出真火。
從追出院門開始,這都快一炷香的時間了,他緊追慢趕,呵,愣是沒有追上對方。
每一次眼瞅着好不容易拉近了一點距離,對方卻會狡猾的躲進陰暗的角落,讓他一陣好找,等找到的時候,三兩下又跑遠了。
除了狡猾之外,這位來歷不明的神祕人腳力還十分的驚人,動作也十分敏捷,一會兒上房一會兒下地,一會兒翻牆一會兒又鑽洞,把段虎折騰了個夠嗆。
回想起剛纔放出的狂言,段虎覺得臉皮有些臊熱。
裝逼打臉不分家,這回好,打了自己的黑臉,啪啪脆響。
“王八蛋,比泥鰍還滑溜,最好別讓虎爺抓住,否則餵你喫泥!”
段虎心裏發恨的咆哮着,但是不敢喊出聲來,否則一旦泄去丹田裏的這口氣,再想提氣追趕對方就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