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外,虎千斤蹙起了秀眉,剛纔在牆角旮沓那兒,她看見了成溪的驢尿和一坨坨的糞球,不用說,這是阿亮的傑作。
“阿亮,這樣要不得,這裏不是驢圈,你怎麼能亂撒亂拉呢寺廟可是供奉佛祖的聖潔之地,你一頭牲口可不能壞了這裏的規矩,以後再這樣,看我不收拾你纔怪”
神色挺嚴肅,但語氣卻一般般,阿亮打個鼻響,左耳進右耳出,心不在焉。
女主子,小亮就一牲口,喫草不擦嘴,拉屎不擦腚,啥寺廟佛祖的,跟小亮沒半根草的關係。
“這些是黑虎哥弄的”看着地上剩下的草渣,虎千斤又問道。
阿亮鄙夷的翻個白眼,就那黑貨,折騰得小亮夠嗆,爲了口草料,小亮容易嗎
“黑虎哥真好”虎千斤笑得很甜,阿亮驢臉拉得賊長。
拿起柴刀,虎千斤下院割草,不大工夫,“嘶真夠冷的,這麼濃的寒霧,不知道黑虎哥會不會着涼”
看着廟外寒冷的水霧,虎千斤打了個寒顫,雙手搓動後捂在了自己的臉上。
一地的青草很快又見了底,這回阿亮終於心滿意足的吃了個飽,直到脹鼓着肚皮,它纔開心的來到虎千斤身旁,親熱的蹭了蹭對方的手背,便自個兒顛着驢臀回到篝火旁,往地上一趴,驢腦袋很自覺的又搭在了曹滿的肚皮上。
軟和,舒適,溫暖,好個一流的肚皮枕。
阿亮就這驢性,好喫懶做、偷奸耍滑,聽話的時候什麼都好說,驢氣一來,地動山搖。
虎千斤無奈的搖搖頭,這會兒她也感到餓了,拿出了炒好的油茶和一些肉乾,打算加熱一下。
正準備着,忽聽曹滿哼哼了幾聲,隨即張口臭罵了起來,“球球的,是哪個王八蛋壓在曹爺的肚皮上,沉得像塊石頭,還不給我滾開,老子都要被壓得喘不過氣來了”
一頓叫罵把毫無準備的阿亮嚇了一大跳,像驚弓之鳥般挺了起來,等反應過來後,阿亮惱怒的張開驢嘴一口咬在了曹滿的腦袋。
亮哥讓你叫,碎顱
啊
一聲慘叫,曹滿帶着一腦門的牙印徹底清醒了過來。
摸了摸腦門上還熱乎着的口水,曹滿怒視阿亮,“好個驢子,敢偷襲你家爺爺,幹”
被激怒的曹滿完全忘記了阿亮的厲害,叫嚷着翻起身來,衝上去一頓懟,倆貨廝打在了一起。
片刻過後,曹滿喘着粗氣躺在草堆上,還是躺着舒服,打架不好,費勁不說,主要是皮肉受苦,就好比剛纔。
阿亮笑眯着驢眼趴在一旁,小樣,小胖砣一個,跟亮哥動粗哥幹不死你
“咯咯咯”看着這對鬥氣冤家,虎千斤笑得肚子發疼。
主要是打得太精彩了,長這麼大,虎千斤還是頭一遭見識,以至於笑得她連勸架都忘了。
“阿妹。”
“咯咯。”
“阿妹”
“咯咯”
曹滿嘴角一抽,徹底沒了脾氣。
跟阿亮幹架,好歹還有點譜氣,懟虎千斤
給他一百個熊膽,他也不敢動手,那是懟人嗎送死還差不多。
等啊等,虎千斤不笑了,曹滿再次開口,“我說阿妹,我們現在是在哪啊怎麼到處都破破爛爛的,該不會是走迷路了吧”
“這都怪你,嘴饞偷酒喝,醉了個不省人事,害得黑虎哥背了你大半天的時間”虎千斤埋怨着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聽完,曹滿直冒白毛汗。
段虎的脾氣他比誰都清楚,看來這回非涼涼不可。
一提段虎,曹滿這才發現一直沒見到對方的身影,莫非又到哪浪去了
“阿妹,虎爺呢”
“應該是出去打獵了。”
至於會打到什麼獵物,虎千斤沒說,儘管剛纔阿亮學着山豬哼了半天,但虎千斤卻有些拿不準。
曹滿點頭,黑臉出山,小獸遭殃,嘿嘿,不知道那隻山獸要遭殃咯
“耗子哥,你餓嗎”
“餓,餓極了”
曹滿說的可是大實話,現在的他肚腹空空,能吞下一頭生牛。
嘩啦
口水成河,流了個滾滾而落,曹滿擦把哈喇子,盯着火上的油茶和肉乾,雙眼放光。
然而下一刻
曹滿捂肚跳竄,跑了個歡,看得虎千斤疑惑不解,“耗子哥,你去哪”
“人有三急,我找個地而方便一下。”
阿亮翻一白眼,脾氣咋跟哥的一樣呢
騰空了肚皮好喫喝,耗子,你好皮哦
“耗子哥,你不能在大殿裏方便,去外面,否則會褻瀆神佛的。”想起阿亮之前乾的“好事”,虎千斤連忙提醒道。
“知道了”正竄到旮旯裏解褲的曹滿一聽,無奈,提着褲子一路奔,狼狽的衝出大殿。
阿亮再翻白眼,去,咋撇條的德性都和亮哥一樣,哪裏有旮旯哪裏方便,莫非五百年前是一家
出了大殿的曹滿猛打一寒顫,尼瑪,賊冷
看來接下來的野地拉條,老腚要受凍咯
對了,還有自家的曹老二。
篝火旁,虎千斤喝着茶香四溢的油茶,喫着熱乎的肉乾,時而張望一下殿外。
“該不會是拉肚子了吧這半天都不見進來。”
又過了一會兒,依舊不見曹滿的身影,虎千斤有些坐不住了,打算出去瞧瞧,但又有些不便,一時間,虎千斤有點尬。
“阿亮,你去外面看看耗子哥好嗎”
阿亮一聽,一個懶驢打滾躺在了草堆上,讓亮哥去找那拉屎的貨
不幹
無奈,虎千斤只好大聲呼喚着,可喊了半晌,卻不見曹滿的迴應,這下,虎千斤心慌了起來。
站起身來,虎千斤仔細打量着外面,空空蕩蕩的大殿中,只有入口處有着一絲月光灑落進來,其他地方黑乎乎的陰森詭譎,再加上時而吹動的風聲,很是嚇人。
殿外,月色森白,霧氣濃濃,冷清寂靜,給人一種莫名的心悸。
躊躇一會兒,虎千斤還是坐回到了篝火旁,不是不擔心曹滿,而是她根本沒法子出去,萬一撞見對方蹲草堆哼哼哼,那畫面
能羞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