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以前,他絕不會如此擔憂,作爲九錫虎賁的門人,一位身懷絕技的倒鬥藝人,盜墓那是他的本職,越神祕越古老的墓葬他越感興趣,越危險越陰煞的古墓越能激發他的鬥志。
然而此時此刻
看了看身旁糙腚布裹,一臉驚慌的曹滿,段虎說道:“耗子,待會兒你就別跟着我進去了,否則我也不能確保你的安全。”
“這個”曹滿有些爲難。
說不怕那是假話,可是,他又不想被人看不起,更不想自己看不起自己。
做人,真難。
做男人,更難。
做個男人中的男人,真特麼太難了!
“虎爺,我要做一個真真正正的爺們,不就一座老墓嘛,我不怕它!”曹滿拍着胸脯,啪啪作響。
咳
拍重了點,喉嚨不舒服。
段虎眉梢一挑,真是個不怕死的傢伙,是該誇讚呢還是該
斜眼瞅了瞅對方顫巍巍的雙腿,段虎搖搖頭,“耗子,別裝了,你是不是不敢一個人待着?”
一語中的,曹滿驚詫着雙眼,黑臉,我就這點小祕密,你咋知道的?
“我看還是算了,逞能不是爺們的作風,何況剛纔的壁畫你也看見了,那位將軍的黑棺可是被瞳血澆灌過,還被佈下了巫術,萬一屍變,吉凶莫測。”
曹滿很鬱悶,自個兒就想抱根大黑腿,可黑腿老踹他,嫌棄他。
自己做人就這麼失敗嗎?
要不,還是別進去了?
曹滿一晃腦殼,不進去他能待在哪?
出去?
外面有羣喫人的兔兒爺守着。
待其他地方,萬一在來點飄飄,他受得了嗎?
古墓密室,幽羅暗道,黑窪窪,陰惻惻,鬼森森,驚乍乍
“虎怕死不是真爺們,虎爺,我意已決,你不用勸了。”權衡一番,曹滿最終打定了決心。
段虎微微一笑,拿出一個鄒巴巴的布團,隨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啦一下,撕扯開來。
“拿着。”段虎把撕開的布遞了過去。
“這是”看着手裏的布條,曹滿一頭霧水。
布條,比巴掌寬點,比小臂長點,白中泛着黃,皺巴巴,褶子多,就一老舊的糙布。
瞅着有點眼熟
想起來了,剛纔火刀子扎臀的時候,他就咬過一塊,當時也怪他太用力,牙口也尖點,破了不少洞,段虎嫌棄,他更嫌棄,就丟那兒了。
對了,還有股子味兒,挺酸,挺臭。
曹滿湊近聞了聞,我去,就是這股子味兒,一點沒變。
“虎爺,給我條破布幹啥?還臭,哪來的?”曹滿埋怨着。
“廢什麼話,把布遮臉上。”段虎纔不會說這塊布是他的第二隻臭襪子,說多了沒意思。
“遮臉上,你確定?”曹滿眯縫起了狗眼。
“咋啦,剛纔你還用嘴咬過,現在只是遮住臉,怕啦?”
曹滿,哈?
這是怕不怕的問題嗎?
這是酸不酸,臭不臭的問題!
算咯,遮臉就遮臉,跟黑臉這種人在一起,就是沒意思。
眼看段虎的神色漸漸不耐煩了起來,曹滿小眼幽幽着把布遮臉上了,怕掉了,還專門在腦後打了個結。
嘔,好臭!
嘶,酸到口水流。
尼瑪,究竟是啥玩意,能臭到靈魂深處。
其實這臭味吧,聞多了也就習慣了,這不,剛纔還一副噁心樣的曹滿,很快就恢了精神,還能開句玩笑話。
“虎爺,你看我像黃花大閨女嗎?”
段虎
臨出發前,段虎交代着,“遮臉是爲了防止你的陽氣外露,還有,待會兒有屁你也給我忍住,那玩意濁氣重陽氣足,一個屁能把一堆幹糉子喚醒,知道沒有?”
曹滿明白了,原來是這麼回事,“虎爺,你不用遮臉嗎?”
“我學過特殊的法門,不需要遮臉”
話聲未落,掉落在開山戰斧旁的火把忽的一熄,瞬間除了曹滿手中的火把還散發着光亮,四外倏然一片黑沉。
躁動的風聲響起,陰風襲面而來,似寒霜冰露,帶着壓抑心悸的感覺,令人不寒而慄。
曹滿喉結移動,該不會又有陰魂出來作祟吧?
微微將火把朝自己靠了靠,感受着火焰的光明和溫暖,曹滿這才感到稍好一些。
陰風低吼,如嬰孩啼哭,又像夜貓笑唳,段虎微微皺眉,提鼻細細一聞,好濃的陰氣。
“記住,待會兒一定要待在我身旁,切不可亂跑。”說完段虎又拿出一些寒星砂交給了曹滿。
曹滿小心翼翼的裝好了寒星砂,寸步不離的跟着段虎,二人緩慢的朝前走去。
也就走出了幾米遠的距離,忽然曹滿手中的火把猛的跳動了幾下,火光一滅,黑暗頓時將二人吞噬在了裏面。
火把熄滅的同時,詭譎的風聲也停了下來,四外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靜的除了曹滿急促的呼吸以及蹦蹦亂跳的心跳聲之外,什麼都聽不見。
“虎”
驚恐中的曹滿剛想說話,段虎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隨後小聲的說道:“噓,小聲點,似乎這裏有些不太對勁!”
話音剛落
撲,撲
一團團綠色的鬼焰順着道路兩旁的石燈憑空燃燒了起來,晃眼的工夫,便把整個地下墓冢照得慘綠一片。
段虎肅目凝視,等他大致看清了周圍的環境,臉色不由得低沉了起來。
“耗子,別跪着,給我起來。”
“虎爺,拉我一把,我腿軟的厲害。”
曹滿不想跪,可身不由己,當火把熄滅的時候,他就差點跪了,不過勉強還能支撐一下。
等綠焰一起,不跪也跪,要不是有手撐着,恐怕已經五體投地了。
“沒出息的傢伙,既然要跟着虎爺,就拿點膽色出來。”段虎伸手把他拉了起來。
曹滿輕捶着顫抖的雙腿有點不服氣,是他想跪嗎?
是腿,不爭氣的雙腿好麼!
“虎爺,這些綠色的火焰是鬼火嗎?怎麼那麼瘮人,還有我是不是眼花了?爲啥這裏的場景和壁畫裏的一模一樣呢?”曹滿儘量平穩住氣息,可還是發出了顫抖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