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想不通,怎麼的就把段虎的三根小黃魚送給了老頭呢
之前還沒覺得怎麼樣,但是現在他還真有些後怕,萬一段虎生了氣,他可就玩大發了。
有心再把小黃魚要回來,想想不太可能,就臭老頭的無賴本性,送出去的東西還想要回來
找抽差不多。
正想着出神,油燈裏的火苗撲騰了幾下,幾下沒了亮光。
“我去,連你這破燈也欺負我”
曹滿恨罵一句,轉身上了草蓆,睡他的大頭覺去了。
夜裏倒是挺涼爽,睡着舒服,就是蚊子多了點。
翁嗡嗡,嗡嗡嗡......
吵人不說,叮一口就是個大胞,又癢又疼,煩不勝煩。
好在這裏沒什麼小黑蠅,那東西看着細細小小,很不起眼,但是比花腿蚊子還厲害,又毒又狠,而且從不孤影單隻,要來就成羣的來,一叮就是一大片。
痛癢不說,還會淌膿水,弄不好得個什麼病,能把人折磨個半死。
啪,啪,啪......
巴掌聲此起彼伏,好好的大覺被花腿蚊子給攪了,曹滿又恨又氣的摸着黑打蚊子,時不時還抓幾下被叮起的鼓包。
“慘了,這要怎麼睡總不能一晚上都和蚊子搏鬥吧”曹滿心裏叫苦不迭。
“對了,虎爺,我怎麼把虎爺忘了他還在昏睡,要是被蚊子叮了的話......”
曹滿急忙爬了起來,從竈房又找了些燈油後,點着油燈進了屋。
......
“奇怪,怎麼虎爺沒被蚊子叮,反而我被叮了大小十多個鼓包呢”
“莫非花腿蚊子也是個欺慫怕惡的貨色,專挑好欺負的主下手”
仔細檢查了一番後,曹滿抓着腦袋有些想不通。
儘管想不明白,但起碼放心不少,否則段虎要是被叮得一臉鼓包,那他的罪過可就大了。
“咦這是什麼”
曹滿一擡頭,發現牀頭上掛着幾個類似香囊的彩菱角。
只不過香囊是用繡布縫製,而彩菱角則是用細竹條編制而成,再用顏料塗抹,色彩鮮豔,十分的漂亮。
因爲有八個角的緣故,故而又有八角彩菱的叫法。
取下一個拿在手中,曹滿看了看,發現彩菱角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塞了些什麼東西。
湊到鼻子前聞了聞,有種十分特別的馨香味,吸上兩口,感覺身上的乏累感都緩解了不少。
“這,這是艾草......”曹滿恍然大悟。
艾草不僅具有安神助睡,緩解乏累的作用,還有着驅蚊蠅的功效。
記得在他還小的時候,家裏窮,一到夏天就會去山裏找些艾草來,這樣就能免除蚊蟲、小黑蠅的禍害。
後來當了官,又娶了如花似玉的常家大小姐,驅趕蚊蟲這些瑣事根本不用他親自去做,久而久之,也就忘了個乾淨。
此刻拿着彩菱角,曹滿感慨良多,不由間回想起了當年的往事......
“等等,爲什麼虎爺這裏有艾草,而我那卻沒有呢記得昨兒個晚上我沒被蚊子叮過,可爲何今晚就會被叮呢”
思來想去,他一拍大腿,頓時明白了過來。
“可惡的糟老倌,有你這麼缺德的嗎”
“不就說了你一句年紀大點的話,至於把我的艾草拿走,讓曹爺去喂蚊子啊”
“小心眼子,呸”
生氣歸生氣,曹滿可不敢去找寒嶽算賬,那老頭兇得厲害,不是個喫虧的主,有道是捉姦拿雙,捉賊拿贓,無憑無據,只會自討沒趣。
“那個.......”曹滿提溜了一下眼珠,往牀上躺着的段虎靠了靠。
“虎爺,跟你商量個事,借點艾草給兄弟用用你要是不出聲,就代表你答應了。”
“一,二,三......”
“謝謝。”
拿着手裏的彩菱角剛走出兩步,忽然他又停了下來,轉身又來到了牀邊。
“呃,虎爺,還有件事我要和你說清楚,就是那三根小黃魚......”
這事必須交代清楚上嘴皮一碰下嘴皮,曹滿瞎掰掰起來,至於段虎聽沒聽見,他不管,只圖心安,能睡個安穩覺。
......
“虎爺,事情就是這樣,要怪你就去怪糟老倌,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們還是用老辦法,如果你不知聲,那就說明你沒有怪我。”
“一,二,三......”
“嘿嘿,虎爺就是虎爺,通情達理。”
“晚了,我先睡了,有事出聲。”
這一回曹滿算是徹底安了心,開開心心的手捧裝着艾草的彩菱角,來到堂屋往草蓆上一趟,翻了幾下身子便沉沉的睡去......
看他熟睡的美樣,本該是一夜無話只聞鼾聲,誰知卻做了個噩夢,一晚上都沒踏實過。
起初也只是翻身打滾,冷汗直冒,到了後來,整個身子像挺屍一樣,直闆闆的躺着不動,偶爾會顫抖幾下,就像鬼壓牀一樣,甭提多麼的難受。
曹滿不知道的是,這一晚,在堂屋的窗外,一雙滲着血紅色的眼珠直溜溜的盯着他,白色的影子如同幽魂一樣徘徊不散。
直到第二日天色漸亮的時候,隨着一陣翅膀拍打的聲音,白影這才散去......
“天亮了”
曹滿長長的打了個哈欠,睡了一夜,他感覺精神非但沒有什麼好轉,反而更顯疲累,就好像昨晚上不是在休息,而是滾了一宿的草堆。
“奇了怪了,怎麼渾身都感到不自在,腦子沉沉的有些發悶”
嘟囔一聲,曹滿皺着眉似乎想起了什麼,但轉眼又忘了個乾淨。
“好像做了一個可怕的噩夢,可是夢見什麼了呢”搖了搖腦袋,曹滿有些無奈。
正打算起牀,一低頭,他發現胸口上粘着一樣東西。
“鳥毛”
看着那根雪白的羽毛,曹滿感到很是詫異,他想不通,怎麼睡着睡着,會睡出一根鳥毛出來
鳥毛不算短,有着巴掌的長度。
“這麼大根的鳥毛,難道是山鷹”
“不對,林子裏的山鷹雖多,卻從來沒有見過羽毛純白的山鷹......”
把巴掌長的羽毛拿在手裏端詳了一會兒,曹滿百思不得其解。
湊近鼻子聞了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