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雲疆古煞之巫葬 >175 一字眉
    半晌,段虎圍着院子尋摸兩圈,最後回到了堂屋。

    屋內鼾聲正盛,曹滿睡了個胡天海地,嘴角耷拉下的口水把下面的草蓆弄潮了一大片。

    “這傢伙,睡姿怎麼這麼難看豬哼哼的聲音都能傳到屋外去。”段虎有些無語。

    可憐曹滿睡個覺都會被人嫌棄,要是他知道的話,一定會反問一聲。

    “我的虎爺,老大莫說老二,你咋不說說自己呢你那睡相難道就優美光是呼嚕聲,能把房頂的瓦片揭下來。”

    段虎在屋裏檢查了一番,最後無奈的搖了搖頭。

    “怎麼回事難道真是我疑神疑鬼嗎剛纔明明感到有邪穢之物,但爲何找不到呢”

    又看了看還在貪睡的曹滿,段虎只得作罷。

    ......

    這一覺曹滿直接睡到了晌午纔起來。

    其實他還能多睡會兒,只是一時不慎,被流出的口水嗆到,幾聲猛烈的咳嗽,這才把留戀於夢境中的他給強拉了回來。

    似乎有些不滿,曹滿翻個身打算再睡一會兒,可是腦子一旦清醒,想再入夢可就沒那麼簡單了。

    翻來覆去,在草蓆上都快扭成了蛆,最後他把雙眼睜開,氣呼呼的發起了起牀氣。

    “巴子的,曹爺還在和酒公喝酒,周公下棋,嫦娥聊天,豬大爺喫飯,酒未喝完,棋沒下完,聊天未盡興,滿桌子的山珍海味只吃了一半,怎麼就會被一口吐沫給嗆醒來了呢”

    “難受,好難受”

    因爲起牀氣的緣故,曹滿大嘴放炮,喝酒喫飯,和仙女聊天什麼的倒也算了,他下哪門子的棋

    連象棋有幾顆子都沒弄清,還什麼周公對弈,看來真是做了一場春秋大夢,牛皮隨口亂冒。

    吧唧兩下嘴巴,擦去臉上脖子上的口水,曹滿磨蹭着起了牀。

    豎着耳朵朝外聽了聽,似乎有說話的聲音,再仔細一聽,正是段虎和寒嶽在院裏聊天。

    “寒大叔,幸虧你這還有剃刀,否則我這一臉的鬍子還真不知道要長成什麼樣呢”

    “呵呵,瞧你說的,老龍寨雖窮,但不至於連把剃刀都找不到。

    “實不相瞞,比起種田打獵,皮毛醫術之外,我最拿手的就是幫人刮鬍剃頭,不誇張的說,老龍寨有一半的人,都是找我刮鬍理髮。”

    “喲看不出寒大叔還是個全才,什麼都會”段虎的話中明顯帶着笑意。

    “一般般而已,這也是年輕那會兒跑馬幫時學下的,否則成年在野外荒嶺,沒點手藝的話,一趟馬幫跑下來,豈不成了野人”寒嶽的話中明顯帶着嘚瑟之意。

    “可惜沒有肥皂,就這麼幹刮,難免會傷到臉皮,不如這樣,你要是不嫌棄的話,我幫你刮鬍子如何”

    ......

    聽到這,曹滿眼睛一亮,摸摸自己滿臉的鬍子,邋遢得都快成刺豬了。

    要說曹滿的毛髮挺茂盛,一天不刮鬍子,都能長出老大一截來。

    以往出門時,他要麼對着自己鏡子,抹着肥皂泡刮鬍,要麼去街上剃鬍,那叫一個講究。

    如今一貧如洗,哪還有那麼多的窮講究,幾天的時間下來,鬍子拉渣,都成了毛鬍子老頭了。

    “寒大叔,幫我也刮刮鬍子......”

    曹滿急忙衝了出來,人還未到,聲音已經咋咋呼呼的傳來。

    這時段虎剛坐在凳子上,本打算試試寒嶽的手藝,一聽曹滿急着想要刮鬍,他站了起來。

    “曹耗子,你也想刮鬍子”段虎問道。

    “瞧你說的,人靠臉面馬靠鞍,你看我這把鬍子都快趕上猛張飛了,不刮能成嗎”曹滿摸着鬍子回道。

    段虎一瞅,還真有點神似,笑了笑,把位子讓了出來。

    “嘿嘿,那我就不客氣了。”曹滿賊笑兩聲,自在的坐在了板凳上。

    “耗子,不知道先來後到的規矩嗎去,一邊呆着去。”寒嶽臉色不悅的說道。

    “沒事,你先幫他刮鬍,我一會兒再說。”段虎謙讓着說道。

    “聽到了嗎,寒大叔虎爺都沒說什麼,你就別磨蹭了,趕緊的幫我刮鬍子,你看我這邋遢樣,再不打整一下,都成毛猴了。”曹滿不地道的催着。

    “你這耗子......”

    寒嶽搖了搖頭,隨後用水抹了抹對方的下巴,手拿剃刀,開始認真的颳了起來。

    還別說,老頭刮鬍的技巧還真不是蓋的,剃刀從下往上那麼輕輕一蹭,隨着輕微的摩擦聲,一層鬍渣就能被輕易的刮淨,再看曹滿的下巴上,白白淨淨,一毛無有。

    “不錯,寒大叔你這手藝真心不錯。”段虎點着頭讚道。

    “呵呵,我不是說了嘛,這手藝跟着我也有幾十個年頭了,想當年在逃難的時候,我還靠這手藝討過生活呢。”寒大叔笑道。

    “逃難”段虎聽着一愣。

    “這事說起來可就長了,那會兒我還算年輕,有一次趕馬幫到了緬甸......”寒嶽娓娓講述着自己的經歷。

    當年寒嶽想把馬幫的生意做大,便借了很多錢,誰知剛開始還好,一路上都挺順利,可是到了緬甸境內,遭遇了罕見的暴雨,一連幾天都沒有停歇。

    暴雨引發了山洪,不僅沖走了貨物,還連帶着隨行的不少人都死在了洪水中,可謂是一場無妄之災。

    死裏逃生的寒嶽輾轉下好不容易回到了家中,屁股還沒坐熱,便被討債的圍上了門,幾番鬧騰下,吃了官司。

    本以爲變賣家產,即便不能把債務都還清,但大部分的債務還是能還上,而且以他在當地的名望和馬幫的經驗,過不了幾年同樣可以混得風生水起,不至於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誰知千算萬算,寒嶽卻少算了人心的歹毒和險惡。

    原來,當地有不少馬幫勢力都嫉妒他的生意越做越紅火,早就想要除去他,卻一直找不到機會下手。

    如今現成的機會平白送上了門,偷笑都來不及,誰又會錯失良機,白白浪費陷害寒嶽的機會呢

    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更何況是那個黑暗的年代,只要肯花錢,什麼冤假錯案做不了

    官字兩張口,宣判那天,法官大老爺顛倒黑白,一口咬定寒嶽勾結土匪,還有通敵之嫌,根本不容他辯解,便打進死牢,等着擇日槍決。

    死牢裏,寒嶽悲憤交加,幾乎喊破了喉嚨都無濟於事。

    絕望。

    這是他一生中最絕望的日子,也讓他真正認識到了世道的險惡和黑暗,人性的歹毒和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