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被視爲銅牆鐵壁,號稱月神國最大屏障要塞,就在短短一個時辰不到,被天臨王朝大軍攻破,鎏金紋龍王旗,在那十丈高城牆迎風招招!
進城之後,北辰琰整頓三軍,暫作休憩,也確實如他金口所言,降兵不殺,並且嚴令不得損壞城中一房一屋,更不得傷害平民百姓,違者軍法處置。
各方消息順風而上,快速傳遍整個天下。
郡守府。
進城之後,安頓好各方事宜,天邊已矇矇亮開。
凌兮月進城後便被北辰琰提着領子糾去休息了,晝夜兼程這麼多天趕到這裏,又鬧騰了那麼一大場,幾乎沒有時間休息,最重要是沒有閒心,此時她也確實是有些疲倦。
而各方大將齊聚一堂,商討接下來的戰況部署。
“真是沒想到,會如此順利攻下月崖關,這可真是塊硬骨頭。”有大將還彷彿在夢中,難以想象眼前的事實,粗着嗓門笑道,“我還以爲會僵持數月的時間呢!”
別說幾個月,有的關塞甚至於幾年都難以攻克。
馬隆摸着鬍鬚,“那還不是多虧了皇后娘娘,簡直神人也。”
那頗爲得意的炫耀口氣,好像凌兮月只是他一個人的主子一般。
“那是,那是!”
“簡直是神了。”
衆將領你一句我一句,連連表示贊同。
皇后娘娘真真就像天神一樣,從天而降,力挽狂瀾,簡直就是庇佑他們天臨王朝的神女!
“咳咳——”賀泰握拳在脣邊咳嗽,“一羣馬屁精,差不多可以了啊,這都鬧騰一晚上了,嘰嘰喳喳的,你們不煩,我耳朵都要起繭子了,皇上快來了,還是說正事吧。”
只是話音還未落句,他哧一聲,“不過皇后娘娘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啊!”他一邊還比劃着,“那樣嗖一下就飛下來了,這不會是一場夢吧,我們這是在月崖城裏面吧?”
這句話,立刻迎來周圍一羣將軍白眼。
他剛說什麼來着?
賀泰尷尬一咳。
這一屋子的大將軍,此時一個個像羣小孩子般,你一言我一語,就是十萬個爲什麼,鬧哄哄笑作一堂,一場大戰結束,也是難得的愜意時刻。
這時,一襲黑色盔甲的男子從外面邁步走進來。
衆將領神情瞬間嚴肅,迅速列位整齊。
“拜見皇上。”
齊齊叩拜。
北辰琰快步如風,束起的墨發恣意飛揚,他走至上座回身坐下,嗓音是一如既往的低啞迷人,“薛龍,西塞關外過來的十萬飛鷹軍何時能到。”
薛龍出列,兩手恭敬一合,“回稟皇上,屬下剛接受到的傳信,飛鷹軍如今已在衛河一帶,按照這個行軍速度來看,應該最多五日,便能抵達月崖城。”
北辰琰冰眸深深。
“皇上,月神從天祁趕往這邊的援軍,此時應還在路上。”
“不如長驅直入,一舉殺入盛京!”
……
商議軍事的聲音隱隱傳出,各方將領振奮不已。
外面,已是破曉時分。
北辰琰處理完所有事情回來的時候,天已大亮。
守候在廂房外的穆西瞧見來人,正想叩拜,被北辰琰擡手製止,輕揮了揮,示意他退下。
清晨霞光蒸蒸,蟲鳥齊鳴。
北辰琰輕輕退開房門,合上,將一切喧囂都隔絕在外,褪了盔甲,輕手輕腳靠近牀上鼓起的那一小團,眸中冰雪消融,不自覺便浮出一絲溫暖笑意。
凌兮月蜷成一團小蝦米般,安靜地睡在那裏,那張絕美冷峭的小臉蛋兒面頰上,紅撲撲的,白裏透紅,讓人恨不得撲上去咬上一口,此時誰會相信這是那個飛天遁地女王般的人物?
儼然就是一個天真無害的少女!
修長的手指輕柔地覆上她的面頰,秀麗英氣的眉眼,毛茸茸的黑髮鬢角,光滑絲綢般的臉頰,那微帶薄繭的指腹摩挲着,似乎弄得那安睡少女有些癢癢,腦袋微動了動。
隨後,她乾脆挪了一下,面頰貼上那溫暖的大掌,尋了個舒服的位置繼續睡。
熟悉的氣息貼近,她睡得更香了。
凌兮月是真的太累了,其實她身上的傷都沒完全養好,便急匆匆各方部署,現在天臨困局已解,回到北辰琰身邊,她終於能踏踏實實休息一下。
北辰琰笑着搖搖頭,冰眸被濃濃的溺愛色彩填滿。
他褪了外衫,伸手將那小小的一團摟入懷中,合身躺上軟榻,這一瞬間,便感覺整顆心都被填滿了,甚至於酸酸的,塞得有些腫脹,有什麼東西彷彿要溢出胸膛。
感受着懷中的真切,北辰琰冰眸之中水光瀲灩而起。
兮月,是他的兮月回來了!
大掌穿過少女身上薄薄的衣衫,順着那光滑的肩頭而下,指尖觸到一塊剛剛結痂的凸起,他手狠狠顫了下,完全可以想象當時那處傷口的觸目驚心。
“沒關係。”
靜謐的室內忽然響起一語。
輕輕的嗓音,還有睡意剛醒的沙啞清魅。
北辰琰垂眸便對上了一雙清澈如水的眸子,還有些許睡意氤氳朦朧。
“沒關係。”凌兮月瞧着他,笑意淺淺,纖細白皙的手伸出,抓着他的胳膊,“只是小傷而已,你不用想太多,最重要的是,我現在好好的,我們以後會一直在一起。”
“兮月……”北辰琰嗓音沙啞至極,彷彿哽咽。
她怎麼敢說這樣的傷,只是小傷而已!
他何德何能,能得這份深情?
凌兮月面上笑意散去,起身,眸光嚴肅地看着北辰琰,再度開口,“琰,我不是什麼大度君子,但我說了沒關係,便也就是真的不在意,你也記住,這天下除了你,沒有任何人可以真正傷到我。”
她甚至於一向有仇必報!
但那個人畢竟是琰的親生父親,如今的她也知道何爲血濃於水,她願意爲了琰不去計較,倒不是爲了標榜自己偉大奉獻,寬宏大量,只是爲了不想讓他爲難。
對上少女那真摯的眼神,北辰琰心臟狠狠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