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兮月走至北辰琰身邊,單膝點地,伸手覆上他肩頭,眸中還有些小緊張,“琰,這會兒感覺如何?”不待他迴應,她取出一枚九息玉露丸,“你先服下。”
北辰琰輕掀了開眼皮,淡淡的盯了一眼凌兮月後,又緩緩合上。
內力一轉,渾身縈繞出淺冰色的光芒,額頭也開始密集地溢出水珠來。
凌兮月有些不明所以,手訕訕僵在空中。
一時間回也不是,硬塞也不是。
怎麼了,這麼大氣性?
澹臺雲朗在不遠處,俊朗的眉宇輕輕蹙起,隨後,面色淡淡移開眼去。
只是北辰琰正運功療傷,凌兮月也不敢隨便去觸碰他,悻悻地聳了下鼻尖後,回手直接塞到了自己嘴裏,起身離開,朝影一吩咐兩字,“守好。”
“是!”
影一木樁似守在北辰琰旁邊,爲他護法。
凌兮月折回到綠森蚺的屍體邊,涼眸順着它龐大的蛇身看了一圈,最後走至一處,手中的軍刀一揮,剖開一道血口子。
她雙手伸進去,好一番攪動。
濃濃的血腥味,瀰漫而出。
少頃,她一個用力,捧出個西瓜大的深碧色囊袋!
“我累個乖乖。”哈泰眼珠子都險些瞪出來,“這,這是蛇膽?這麼大!”
那微有點破損的蛇膽,比成人頭顱還大,周圍掛着點點碧黑色的膽汁,透過薄薄的一層膽囊外膜,能隱約見到,那內裏流淌着的膽汁,竟蘊含着點點金色流光。
龍蛇膽!
這可是絕無僅有的曠世奇寶,不可多得!
蛇膽,本是蛇渾身最爲精華所在,這就是它能活這麼多年的原因,如此可見,的確是黃金神草的作用,讓它能不斷生長,成爲這荒原一霸。
這枚龍蛇膽,不但蘊含黃金神草的藥效,更與這數百年成精的龍蛇膽汁融合,比凌兮月先前自己提煉的黃金神草精粹液,價值高數倍,可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那麼簡單。
別人不知,凌兮月還不清楚嗎?
那十幾株黃金神草合起來,都沒有這一枚龍蛇膽珍貴,不知這玩意兒吞了多少黃金神草,纔會淬鍊出如此奇蹟般,蘊含着金色藥液的膽囊來!
“這,這可是好東西啊……”哈泰舔了舔舌頭,對那腥臭味仿若未聞。
雖然沒具體概念,但常年拿蛇泡酒的他,也知道這寶貝是真正的千載難逢。
“馬隆,紫玉葫。”凌兮月小心翼翼捧着,不敢馬虎。
馬隆回神,趕緊將腰間掛着的紫葫蘆取下來,遞過去,“主上,給。”
他們進入這裏,自是準備萬全,身上也帶着儲存各種狀態藥材的東西,這紫玉葫在炎炎夏日,都能涼若玄冰,是儲存這種藥液的最佳之物。
凌兮月將龍蛇膽刺破,裝了滿滿一紫玉葫蘆。
苦澀的氣味,在空氣中久久不散,就似那熬製的中藥般。
大家陸續圍了過來,身上都掛了彩。
“這麼臭的東西,居然當個寶,麻煩走遠點,別薰着別人好嗎。”遠遠躲開的程綠衣,這時才按着扭傷了的腰走過來,瞧着凌兮月那兩手血污的手,滿臉嫌惡,“髒死了!”
凌兮月只淡淡瞥了她一眼,走至身旁的溪流邊淨手,一邊沖洗軍刀。
銀晃晃的刀,閃得程綠衣莫名一陣心驚。
客程綠衣哪會允許自己輸了場子?
“知,知道髒就好。”她梗着脖子哼哼。
心中有些發虛,說完正準備抽身離開的她,忽然身軀一個劇烈抽搐,“碰”一聲倒地,繼續蜷曲着抽搐不止,翻着白眼,就似羊癲瘋一般。
“綠衣?”賀毅大驚。
“小姐,你怎麼了!”其餘幾名天行山莊的傭兵也迅速圍過來。
凌兮月從溪邊起身,冷眼掃過去,也有些不明所以。
這又是唱哪出?
她是準備拿這女人開刀來着,一路嘰嘰歪歪,實在聒噪,這次差點毀了全部的黃金神草,惹出一大堆事,讓她來收拾殘局,不斷挑戰她忍耐的極限。
只是正想着,她還沒來得及動手……
馬隆第一反應,看向凌兮月。
凌兮月當即皺眉。
這什麼眼神?
真和她無關!
此時弄不出去狀況,誰都不敢靠近程綠衣。
程綠衣身軀不受控制抽搐,感覺渾身血液都沸騰起來,不是那種灼熱的沸騰,而是有東西在瘋狂爬動,喉嚨梗塞,有什麼東西即將噴涌而出!
“啊,啊啊——”
霍東陽跳腳,不知瞧見了什麼,一蹦三尺高。
其餘人也好不到哪兒去,面色大駭,紛紛驚恐後退。
只見得,程綠衣瘋狂抽搐着,口鼻中不斷涌出黑色的蠕蟲,瞬間爬滿她身下區域,不斷朝周圍擴散,情況之恐怖駭人,簡直是聞所未聞。
“都退開!”
說話間,凌兮月上前。
揚手,一把黃色硫磺粉末灑出。
“滋……”燒焦似的聲音,讓人頭皮發麻。
觸及粉末的蠕蟲很快死去,程綠衣周圍一片草木都跟着枯萎,變成了焦黑色,足以可見那毒性之強。
“這又是什麼鬼東西?”霍東陽雙手抱頭,整個人都快瘋了。
賀毅將程綠衣拖了出來,“綠衣,綠衣?”
他拍打她的臉,試圖將人喚醒,可程綠衣雙眸失神,口鼻冒血,整個人呆愣愣的,沒有一點生氣,或許是受了太強的刺激,又或者其他原因。
“兮夜小兄弟?”賀毅求助的眼神望向凌兮月。
凌兮月眸色淺淡,搖搖頭。
很明顯,沒得救了。
馬隆“哎”一聲,頗爲感慨,傻了也好。
其實說句不好聽的話,有救主子也不會出手的。
這女人一路上沒少惹事,更一直挑釁皇后娘娘,她能活到現在已經是個奇蹟,這一次,不聽勸阻貿然奪黃金神草,差點將所有人都害死,明顯娘娘真生了氣。
若非這節骨眼兒上自己出事,估計娘娘也會一刀砍了她!
“蠱蟲?”澹臺雲朗走至凌兮月身邊,瞧着那滿地烏黑的蠕蟲死屍,“這到底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