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剛剛問了那牧民,這裏是旻河源頭的位置。”影一回道。
凌兮月倒有些意外,再看一眼那一片片沼澤地般的蜿蜒流水,“旻河源頭?”
旻河是北夷最大的一條河流,也是北夷西部最重要的水源,只是逐年乾涸,以致於讓慕容朝歌都不得不考慮遷徙王城,放牧民族自古以來,也是追尋着水源遷徙。
馬隆也趕緊回稟剛打聽到的消息,“主子,這裏距離北夷王城,大概有兩三千里的樣子,得有十幾天的路程。”說着他又指向對面山坡,“翻過那片山頭,過去幾百裏,就是瓊山了。”
瓊山,也就是天臨和北夷的交界處。
經過馬隆的描述,凌兮月也很快在地圖上找到了準確位置。
她指向那處,點了點,“那我們就是,從這裏出來的。”手指一滑指向旁邊,“離此地最近的城鎮,是塢城。”
北辰琰冰眸微斂,“塢城,也是北夷人口最多牧民常駐地之一。”
凌兮月將地圖卷好收起,舉眸眺望遠方,“不知道林相和慕容朝歌就北夷歸順的事情,談得怎麼樣了,當時我離開的時候,就差條約沒有簽訂。”
北辰琰看向凌兮月,“合約的事,離開王城之前,我已和慕容朝歌將協議簽了下來。”
“哦?”凌兮月看向他。
琰親自籤的?
“那我就放心了。”凌兮月迎着北辰琰那專注的眼神,笑笑,“不過我還是擔心小舅,這人到底追到手沒,可別真讓小九把人給娶回來。”
慕容朝歌那崛性子,還真是完全超出了她的意料,小舅是真懸啊。
“這我可無能爲力。”北辰琰瞅着凌兮月,隱隱一笑。
凌兮月暗暗剜他一眼。
誆她上鉤的時候,不還一套一套的嗎?
“皇后娘娘,有逸王那個攪屎棍在,我看你就不必擔心了,他會想辦法搞定的。”馬隆偷笑,“他不爲別的,也要爲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啊。”
凌兮月一陣好笑。
“暫去塢城等消息吧。”北辰琰一言決定,翻身上馬,勒着繮繩調轉馬頭。
凌兮月跟着上馬,“也好。”
烏城應該也有天下閣的人,到那邊傳消息出去,若王城的事都處理妥當了,便直接回天臨,如果有問題的話,說不定還要親自回一趟王城,不過應該不會出什麼岔子。
一直沒有現身的西陵墨謙,來了這裏,他此時再去王城,沒了馬太后一黨,他們也很難再插手進入起事。
而澹臺雲朗的人,也撤離了王城。
北夷歸屬天臨,基本已成定局。
唯一擔心的,就是馬太后的那羣舊部,是個變數……
“噠噠”的馬蹄聲快速響起,凌兮月與北辰琰並駕齊驅,她思忖着想了想,側臉望向身邊墨發飛舞的男人,揚聲道,“琰,不如你先回上京,我留在這裏等消息?”
“不急。”
沉沉兩字,隨風飄散。
凌兮月還想說什麼,北辰琰手中馬鞭一甩,身下駿馬一聲嘶鳴,又快了幾分。
“駕——”
落日餘暉,遍灑草原。
四匹快馬直奔塢城的方向而去。
月上中天,深夜時分。
塢城內,最繁華的一家茶樓,臨窗的位置,坐着剛進來的兩位客人。
素衣少女,及腰的青絲只用一根綢帶,簡單的一把系在腦後,素面朝天,卻驚豔絕世。
她對面的是一位墨袍男子,一身衣物毫無綴飾,卻依舊透着一股尊貴不凡,俊容冷傲,彷彿生俱來般,只是那絕美的五官冷寂逼人,讓人望而生畏。
兩人臨窗相對而坐,惹來不少眸光。
凌兮月喝着清茶,喫着點心,和北辰琰聊聊最近發生的一切事,時不時再打望一下窗外,逗趣兩聲,風塵僕僕這麼多天,難得如此輕鬆悠閒。
“影一他們去了多久了,怎麼還沒回來。”凌兮月看一眼茶樓大門。